長街邊,熱氣騰騰的面線,周圍高樓已是萬家燈火。
程鹭尋仍舊冷着一張臉,他的眉眼英俊,氣質冷淡,與熱熱鬧鬧的地邊攤格格不入,一張臉寫滿了生人勿近的冷硬,然而董糯卻從沒有哪一刻發覺程鹭尋這麼帥過。
她猛地發現,田訴傑說得一點兒都沒錯!
這樁合約婚姻于她而言,利大于弊。
她就該發揚契約精神,好好維系關系,增加了解增強默契,隻要程老爺子不識破婚姻真相,她就總會得到程鹭尋的各種幫助。
董糯仔細思索了一會兒,覺得解雇的事有些奇怪,問程鹭尋。
“你又不是律所合夥人,沒有權力管理我們内部的事情吧?而且,我沒有證據證明是賈佳佳偷了我的東西,你讓田par就這樣辭退她,好像挺不合理的。”
“解雇有别的原因。”
“什麼原因?”
好奇害死貓,董糯還以為有什麼新鮮八卦,一個勁兒的追問,惹得好脾氣的塑料老公脾氣變差了。
程鹭尋:“問什麼,趕緊吃。”
董糯咽下嘴裡的面,孜孜不倦地打聽:
“告訴我嘛。”
“我請你吃面咯,你透露一下。”
“是什麼見不得光的原因麼?難道是你喜歡她,愛而不得報複她?”
良好修養讓這一刻的程鹭尋克制住了白眼的沖動,他面無表情,溫聲答道:
“她罵你是單身狗,間接也罵到了我頭上。這個理由,你滿意嗎?”
董糯:“……”
可是,我不介意她罵我單身狗。
何況你我法律上也不單身啊。
被罵單身,很羞恥嗎。
董糯想了想,認真地問:“那你為什麼願意這麼幫我啊?”
真的隻是因為合法妻子的身份?
“不然呢?”
程鹭尋瞪了董糯一眼,轉開視線,狀若不經意道:
“我也經曆過類似的事。”
欸?!
董糯一下子來了精神,放下筷子,兩隻耳朵豎起來。
這個回答實在讓人意外。
生來就強大無比的程鹭尋,竟也被偷過?
董糯感受到了共鳴,“你當初考上哈佛,錄取的offer也被偷了嗎?!什麼人這麼大膽,敢偷到你頭上?”
剛問完,董糯心裡馬上有了答案,小偷很可能是家賊——大概就是那位不思進取的堂弟程天曲。
她接着問:
“後來家長幫你狠揍了小偷嗎?”
程鹭尋雲淡風輕,“當然沒有,你以為世上有很多像我這樣的家長?”
董糯:……
行,您是家長。
謝謝daddy的拔刀相助。
她不敢想象,這次要是沒有程鹭尋,她肯定奈何不了賈佳佳那個家夥。
而當年的程鹭尋,面對相同的境遇,身邊卻一個安慰的人都沒有。
董糯有點同情,内心裡替程鹭尋泛起了一丢丢心酸:
“那時候,你是怎麼忍過來的?”
程鹭尋挑挑眉:“為什麼要忍?”
“啊?”
程鹭尋的語氣好笑:
“那年的錄取通知書鑲嵌了貴金屬紀念币,小偷被警察拘留了很久,還賠了我二十多萬的賠金。”
“二十多萬???”
程鹭尋輕嗤:“夠一間廁所的裝修費。”
他大一正好在紐約買了房。
“……”
刹那間,董糯對程鹭尋的憐惜頓時灰飛煙滅,她突然很心疼自己,丫鬟也鬥膽敢在皇帝身上找共鳴……
程鹭尋突然問:“你呢,要不要報警?”
董糯:“我沒有證據。即便警察抓到小偷,懲治力度也不會超過解雇。我的錄取通知書可沒鑲鑽石金币,沒有市面價格,就達不到立案的标準。反正,不影響正式入學那就隻能算了呗。”
“蟹黃面,請拿好!”
半晌,地邊攤老闆端來一份打包的面,是董糯給董麥麥點的外賣。
這會兒,面被董糯客氣地推到程鹭尋面前:
“你還沒吃晚飯吧,嘗嘗?”
程鹭尋面露一絲嫌棄,“不吃。”
“……”
董糯聞言,就沒再幫他解開外賣盒。
“雖然比不了上海的裕興記,但這已經是全北京最好吃的蟹黃面了。”
程鹭尋瞅了眼黃澄澄的面醬,提了一句:
“螃蟹是寒物。”
董糯以為是他不能吃性寒的食物,打消顧慮道:
“路邊攤不會有真的蟹黃啦,不會造成體寒的。”
她人在經期都沒事兒。
“哦。”
沒事兒就行。
程鹭尋沒再說話,瞧着董糯吃了一大口面,又夾了幾塊解膩小菜,吃得特别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