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前台妹紙神秘兮兮地往前湊過來,“所以,你跟田par是不是在一起了,啊?”
董糯沒想到自己和老闆竟能傳起绯聞,怔了兩秒後,她謹慎作答:
“我們原本隻是上下級關系,後來才發現他是我朋友的朋友,就這麼簡單。”
“朋友的朋友?你男朋友?”
前台妹紙八卦地挑眉,“能讓田par乖乖聽話開人,你男朋友肯定不一般!”
“不不不,不是男朋友!”
程鹭尋今早還使喚她來着,哪有男朋友叫女朋友買早餐的。
辦公室陸陸續續來人了,八卦到此結束。
上午忙起來時間過得快,董糯接見了兩位委托人,又草拟了一下董麥麥的起訴材料,差不多就到了十一點鐘。
資料發給田par審閱,董糯剛想喘口氣,程鹭尋的消息就來了。
程鹭尋:【幾點下班?】
董糯:【幹嘛?需要我給你帶晚餐?跑腿費三千,我可以考慮考慮。】
程鹭尋:【家裡有做飯阿姨。】
董糯:【……】
有了阿姨,那她每早兩千的跑腿費可就泡湯了。
董糯轉過椅子,跑去吃了個午飯。
下午開工後,收到了田par的郵件回複,在她草拟的起訴書上,附加了一些修改的批注。
董糯效率非常高,很快就把立案材料重新修正,打印好并送進田par的辦公室。
她敲門進去的時候,田訴傑正在沙發上和來訪的朋友交談,都背對着門,不知道是董糯進來了。
董糯輕輕放下文件,正要退出去,就聽到來訪者魏曉在跟田訴傑打聽:
“我剛才路過前台,聽說你昨天開了賈律師,怎麼回事啊?因為她吵架?”
“不是。”
田訴傑回憶了一下,告訴魏曉。
“上周末,前台給我打電話,說是小董的重要郵件弄丢了,讓我調監控……”
“監控不是早就壞了嗎?”
魏曉打斷着問。
田訴傑:“是壞了,反正說來話長,昨天程鹭尋那小子恰巧來我們公司找我……”
魏曉也是程鹭尋的發小,聊天話題瞬間轉移到他身上。
“程鹭尋結婚了你知不知道?震驚我全家啊,我艹。”
“這事兒你才知道啊?!”
田訴傑忍不住賣弄,一時嘴快。
“程鹭尋那是簽了協議的合約婚姻,有兩年期限。”
“假結婚?”
魏曉再次震驚。
“跟豪門簽的婚前協議也差不多,隻不過到兩年期限就離婚了,或者用不着兩年,如果被老爺子發現婚姻真相,老人一生氣估計就讓馬上離了。”
田訴傑猛然發現自己的嘴沒個把門的,趕緊打住。
魏曉拖長音調“噢”了一聲,沉思了番,不經意地,他瞥見門邊有個身影從辦公室退了出去。
大概是來送文件的下屬。
八月初,盛夏的午後總讓人昏昏欲睡,田訴傑邀着魏曉下樓喝咖啡。
出了辦公室,魏曉先去了一趟洗手間,田訴傑則獨自穿過偌大的辦公區,途中卻突發了一場小事故。
某個男員工端着一大撂紙箱不小心撞到田訴傑,文件紙片噼裡啪啦掉了一地。
插曲就發生在董糯工位的旁邊,她上前一步,幫忙撿起一頁頁文件。
末了,田訴傑笑着道謝,随口交待道:
“我修正好的材料發給你了,你再看看,檢查一遍。”
董糯認真回道:“已經打印好了。”
“行,等會兒你送到我辦公室。”
董糯:“……”
半小時前我就送過去了,當時您正在八卦我那樁合約婚姻。
田訴傑撂了一句“回見”,轉過身繼續往外走,魏曉這才徐徐從洗手間出來,目睹了剛剛的小意外,遠遠的,聽不清具體說了什麼。
隻是看到,田訴傑那張萬年死人臉、千年毒舌嘴,竟然帶上了笑顔和溫語。
而且,走了還回頭看一眼女員工。
小心翼翼與之相處的樣子。
魏曉朝着田訴傑追上去,路過那個工位時,女員工剛好擡眼。
然後他就看到,非常恬靜美好的一張臉。
膚色瑩白,杏眼彎彎。
不是豔殺四方,而是潤物細無聲的一種美麗。
魏曉很倉促,掃了一眼對方的工牌。
看清了名字。
董米需。
-
目送那兩人前腳後腳走出去,董糯繼續坐在工位上,回想起在老闆辦公室不小心偷聽到的對話,她工作有點走神,直到手機響了數秒她才反應過來。
看了眼來電顯示——
程鹭尋。
她接起電話,暫時沒出聲,快速走到辦公區外,卻看到不遠處的前台門廳那裡,魏曉竟然還沒走。
他正和所裡的前台妹紙交頭接耳,窸窸窣窣交流着什麼。
董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走到角落裡接聽電話。
“喂?”
“幾點下班?”
男人的嗓音很低,那絲沙啞顯得不甚分明。
今天這是問她第二遍了,再不回答,董糯覺得通話另一端要發飙。
她回:“六點半下班。”
“司機在樓下接你。”
“我今天加班。”
董糯打算早出晚歸,盡量避免碰面。
“而且不麻煩豪車接送了,容易造成同事的誤會。”
“司機會停在一站地之外等你。”
程鹭尋的耐心似乎到了極點,交待她:
“還有,下班後去打印一張雙人合影。”
董糯:?
“誰和誰的合影?”
“我們!”
通話即刻挂斷。
下班後,董糯偷偷找了家照相館,特意跟老闆說要洗十幾張自拍照,一張合影夾在衆多照片裡頭并不紮眼。
随後回到朱雀門的别墅,一進屋,她同做飯阿姨打了個招呼,然後把合影相片放在了茶幾上,就上樓了。
洗漱完畢,躺了不知多久。
直到……對面房間傳來聲音,程鹭尋回來了。
董糯又匆匆洗把臉,清醒清醒。
下了樓,往客廳看了一圈,突然注意到門廳的五鬥櫃上多了一個相框。
原本隻有兩個,一張程媽媽,一張全家福。
現在這個新添置的相框,是程鹭尋剛剛帶回來的,裝裱、擺放還不到十分鐘。
裡面的相片正是董糯下班後打印的合影。
她與他在家宴上唯一的相片。
那是領證的當天晚上,舉辦了家宴,彼此陌生的一對兒新人。她戴着價值上億的珠寶,站在距離他二十厘米遠的位置,唇角抿起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
程鹭尋則把手背在身後,冰眸浸透着凜冬霜寒之色,即使被大大的囍字映襯着,也依舊是不沾紅塵欲海的谪仙。
雙方的顔值怎麼拍都好看。
董糯莫名有些羞赧,拿起結婚合影的相框,做賊一般地往後挪挪,擋在了全家福的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