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老師,你這樣看着我,會讓我幻視教導主任。”
許朝陽心有餘悸,雙手合十說:“那可是我學生時代的噩夢,手下留情。”
他說着讨饒的話,神色卻輕松,演戲也不做全套,臉上根本看不出有什麼教導主任的陰影。
反倒是放松地靠在廉價的椅背上,饒有興緻地看盧雪見吃飯。
仿佛有多大吸引力似的。
嗯哼。
盧雪見戳破一隻皮薄餡大汁水足的灌湯包,提溜着吸了一口湯汁,滿足地眯了眯眼睛。
這裡是許朝陽帶她尋來的一家早餐店。
雖然已經過了早飯的時間,再有一個小時都可以吃午飯了,但許朝陽是個合格的哆啦A夢款房東,還是找到了一家尚未打烊的早餐店,滿足了盧雪見非要在這個點吃早餐的無理願望。
“味道不錯吧。這家店開了兩代人了,沒有外賣,隻能來店裡吃。”許朝陽又隔空點了點盧雪見左手邊的紅豆餡餅,“别看它小,紅豆餡可實在了。”
盧雪見問:“你常吃?”
許朝陽點點頭,補了句:“以前常吃,這半年沒怎麼吃過。”
“?”
許朝陽說:“他家年前來了個網紅探店,又小火了一把。”
長遠市才多大啊,知道他家的都是本地人,再有流量也擴不了容。但是架不住外頭的人特意來吃,長遠離省會近,又是個兩省夾角,一來二去的也來了不少遊客。
“剛那老闆瞧我還稀奇呢,真是有陣子沒來了。等這陣風過去吧,都是一時興起,哪能老跑這小縣城裡就為了吃個早點。”許朝陽說完一笑,“也多虧碰見你了。”
“是太巧了。”盧雪見又舀起一勺豆腐腦,鹵子鹹香,豆腐嫩滑,一口從舌尖滑下,從喉嚨直到胃都舒服了。
盧雪見擡眸,看許朝陽正捏着個塑料杯喝豆漿,修長的手指捏得塑料杯變了形,嘴巴一裹,幾口下去豆漿就見了底。
盧雪見收回視線。
許朝陽沒說錯,他确實是個急性子。
急脾氣的人會故意蹲在樓下等不知道什麼時候出門的租戶,隻為見一面嗎?
估計許朝陽沒這個未雨綢缪的耐心。
他也不像是能憋住心事和話的性格。
許朝陽這人好像沒意識到把生活圈暴露在僅僅是租賃關系的人面前有什麼問題。
不論是那個跟許朝陽一樣傻樂的外甥,還是有脾氣的小貓,都是她還沒問,許朝陽就主動拽過來自己跟前亮相的。
盧雪見反思自己多疑,隻不過是猛然在樓前碰到,怎麼就能懷疑人家是守株待兔故作湊巧呢?
再回神的時候,盧雪見下意識又看了許朝陽一眼,許朝陽正在反複調整吸管的位置。
像喝酸奶不舔酸奶蓋就沒靈魂一樣,許朝陽忍受不了最後剩點豆漿不喝完。
他一手握住塑料杯,一手捏住吸管,吸足一口長氣把最後一點豆漿收拾幹淨,堅決不留一點痕迹。
盧雪見這才注意到,許朝陽的唇色很紅,唇肉飽滿,又被豆漿滋潤過,是那雙又黑又亮的眼睛絕配。
果然帥哥哪裡都是好看的,五官單拎出來任何一個都足夠惹眼。
許朝陽喝着喝着突然悶笑一聲,盧雪見趕忙收回視線,掩飾般地吃了一大口灌湯包,差一點就被燙到。
“小心,慢慢吃。”許朝陽把紙巾遞過來,手指隔空比劃了一下,“嘴角左下邊。”
“謝謝。”盧雪見低頭接過,懊惱自己剛才真是中邪了。
屋子裡一時隻剩下吞咽聲。
早餐店店面不大,卻簡潔幹淨。
因為過了早飯時間,除了他兩人這一桌,店裡再沒其他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