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我想逛早市，幾點起比較合适？]

盧雪見發了這條微信後，坐在沙發上等了五分鐘對面都沒回複。

盧雪見沒着急，想着許朝陽大概是在忙。

她先拾弄了架子上的多肉，大概是之前租戶留下的。

多肉長勢正好，盧雪見沒有扔掉，花盆小巧幹淨，想必也是被人精心養護過的。

十分鐘過去，許朝陽還是沒回複。

盧雪見下拉手機菜單，房間的WiFi信号滿格，她又拿微信主号給工作号發了消息，網絡正常。

半小時過去，手機通知欄空空如也。

盧雪見放下小說，金屬書簽放偏了位置。

“他大概在午睡。”盧雪見看看外面的天，也拉上窗簾躺在了床上。

床頭點了助眠香薰，盧雪見堪堪睡着了。

可她睡得不沉，心裡壓着未果的事，兩點多就醒了，看看時間，她才睡了不到一個鐘頭。

手機安安靜靜的，沒有未接來電，她睡前特意沒開勿擾模式。

現在的人都是高強度刷手機，許朝陽看起來也不是山頂洞人，不會是沒看到消息。

難道他之前的逛早市邀請其實隻是客氣？

結果自己當真了，反倒讓别人為難……

萬一是被什麼事耽擱了呢？

再等等，再等等……

盧雪見找出來在網上買的針織材料包，比對着視頻教程消磨時光。

時針走到三點，盧雪見餓了。

她不到十一點吃的早飯，神思緊張又消耗得快，廚房裡還沒儲備米面油，盧雪見準備下樓轉轉，卻又想起上午在樓外偶遇許朝陽的那幕。

思及此，盧雪見更坐不住了。

餓，卻也沒了胃口。

她越想腦子越亂，走到窗邊試圖讓午後的風吹醒自己亂成漿糊的腦子。

「别讓風閃着。」

許朝陽把她從窗邊拉過來的一幕在眼前重現。

已經過了一天，可盧雪見還是覺得手腕上有許朝陽指尖的溫度。

“為什麼呢？”

盧雪見喃喃着，她對許朝陽的在意超标了，越界了。

隻是房東而已啊……

不對不對，在租房之前，他們就已經是聊過一年的筆友了。

Horizon，是許朝陽在網絡上的名字。

Horizon給她看過一覽無餘的天，有春天的風筝、夏天的小溪、秋天的落葉和冬天的雪。

她給Horizon拍過三裡屯的夜、四季青的公交和香山的風。

她有足足兩年的回憶是混沌的。

但在和Horizon成為筆友後，心裡空白的那個缺口好像被慢慢填補上了。

可筆友算什麼呢？

他們聊不涉及隐私的日常，聊瑣碎的見聞，隻分享感受，卻不剖白自己。

在此之前他們沒見過面，甚至沒交換過照片，做筆友的一年裡他們成了對方一個有回音的樹洞，卻絕口不提隐秘的心情。

昨天許朝陽來接站，說她在網上像個人機。

盧雪見回想他們這一年的斷斷續續的聯系，冷冰冰的文字看不出語氣，也讀不出情緒，确實像個人機。

倒是Horizon偶爾會發語音，他似乎懶得打字。

但好在聲音悅耳，盧雪見沒計較他的越線。

隻是她自己從不發語音消息。

就連彼此的名字，也是這次确認租房才交換。

當時是盧雪見率先破例，談起自己想要換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