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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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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交驚蟄,正值春耕時節,大地呈一片茂盛和蓄勢待發的樣子,荷塘裡露出嫩綠尖尖,墨綠的遠山經過整個冬季的嚴寒,樹梢之巅吐出一層層蒼翠的新芽,毛裡湖畔的柳枝葉不再是發黃的凋落的破敗感,是揚風而起的枝條,像大姑娘腦後的大辮子,春日耀眼的暖融融的太陽照着水田裡的農人們,他們紛紛脫掉厚厚的黑棉衣,露出鮮豔的水紅色底衣,混濁的水田裡一頭哞哞叫的老牛僵硬的站在田間等着主人揮動鞭子才願意低下頭蠕動,農人們又開始播種了,家家戶戶一聲不吭的比着誰幹的最好,收成更多上交的糧食就更多,各家各戶完成指标後便能在村裡大搖大擺的炫耀一番,遇上久旱的老天爺,衆人又愁眉苦臉,甚至食不果腹,家家戶戶養6、7個孩子,他們是在特殊年月裡艱難生長起來的一代,萬幸的是有人總能占點小便宜,比如郭米在供銷社裡專門殺豬,時常把一些廢舊的邊角料拿出來送給大哥王儀一家人,郭米是滿面油光的殺豬人,這是力氣活兒,他常常挑着籮筐和蛇皮袋子幫農戶家裡殺豬宰羊烹饪全不在話下,家夥什應有盡有,清一色的小砍刀、大彎刀、鋸子、鈎子、條凳、砧闆,殺豬前的準備工作會做的相當足,将一條套了圈的繩子勒住豬的脖子,必須要團夥作案才能将一頭豬徹底殺死,四個人先進豬圈,然後瞅準時機将笨拙的白乳豬四條腿扯着,四人擡着将其按在長條案闆上,豬固然會使盡渾身解數掙紮逃脫,甚至喊破天的尖叫,這個時候郭米會拿着一把尖利的小砍刀然後将全身的力氣按壓住豬頭,找準位置精準狠的從下巴一刀斃命,緊接着脖子下汩汩血水流進盆裡,豬會竭盡全力的尖叫,後邊兒扯腿的三個人必須全力的按住掙紮的豬,大概放了三分之二的血,一頭白花花的乳豬就此停止掙紮,一雙死眼直直的瞪着,瞳孔逐漸放大,停止呼氣,等豬完全的歇下陣來,一個橢圓形古時候女子洗澡的大木桶盛滿霧氣升騰的開水放置院子中央,将豬扔進桶内來回翻動,大約浸泡10分鐘,四個人會拿着鐵質的刮毛刀聯合着一起将豬毛刮幹淨,郭米一張關公紅臉,常年吃肉的人渾身散發着一股中氣十足的油光,他将一根鐵棍從四個豬腳的位置穿插進去,用嘴對着豬腳的插孔裡吹氣,整個豬身會慢慢的腫脹,将殘留位置的豬毛再次刮幹淨,再将充氣白豬擡至案闆上,這個時候開膛破肚,從肚子中間劃一條長口,将豬身分成兩半,血肉骨分明的顯露出來,遇到骨頭的部分郭米會換一把大砍刀使勁砸在骨頭上,骨肉分離後内髒一骨碌見縫插針沿着刀口往下掉,泥地上淨是血水、腥濕的粘腳的泥,碰到下雨天也是照殺不誤,家門前雜沓的腳步便會多起來,将兩半豬身分别用鐵挂鈎吊起,郭米站在肉身前開始他的手術,他專注的一點一點剔掉豬大骨,像一個專家在手術室裡動手術,然後清洗收拾内髒,這便是郭米從事了幾十年每天做的工作,他對豬沒有情感,他對白花花的肉卻有特别的情感,因此他燒的一手好飯。郭米正式的與霍秀英在一起了,兩人帶着五個孩子勉強度日。

批鬥大會似乎讓人短暫的失去了理智,在遙遙無期的批鬥大會中,村子裡的人變得木讷、恐懼、分辨不清、糊塗、可怖、面目可憎,臨近幾個村子競相批鬥的富農和地主已然全被鬥下去,他們開始轉移行為不端的人,馬老三在自家茅房裡邊蹲坑邊吟唱《霸王虞姬》,結果被扒牆根的劉麻子聽了去,一舉報傳的十裡八鄉沸沸揚揚,一時間人人自危,再也不敢在自家茅房哼什麼歌了,馬老三被押着批鬥,雙手向後交叉捆着,背上插一個木牌,毛筆字歪歪扭扭的寫着反動,馬老三跪在破舊小學煤渣操場的前台上,下面聚集着一群起哄吆喝看熱鬧的人,平日裡和馬老三有仇的一個勁兒的批鬥,馬老三歪斜着眼低着頭一條一條的數着自己的罪行,全家人哭嚎着冤枉,結果被一陣毆打,每個人都閉了嘴,殺豬匠郭米近來偷拿邊角料也被人盯上了,他把自己攢的糧票全給了書記,這才撿回一條命,他攜霍秀英和她的四個孩子住到了自己的草房裡,王瘸子的那間茅草屋成了牛棚,三間房堆滿了稻草,人人都羨慕郭米撿了個大便宜,讨了這麼個标志可人的媳婦兒,霍秀英撅着她圓滾滾的屁股在下河塘裡洗衣,總能讓周圍垂涎的男人朝他擠眉弄眼,前胸一對跳動的乳總能讓莊稼漢們心旌搖勝,她不僅身材火辣,臉也是極标志,這幾年跟着郭米臉色漸漸的回轉了,總有人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殺豬匠郭米平日裡對女人也是極盡溫存,像他抛橄榄枝的女人也不少,但他隻瞧得上霍秀英,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不過怎麼牛糞也比王瘸子好。

李林響家裡又出現了鞭笞的聲音,村裡的傻子二丫頭蹲在牆根邊笑邊搖頭,飛跑出去喊道“村長又打老婆咯,村長喝醉了又騎在他老婆身上,哈哈哈。村長幹那事兒喜歡在自家牛棚裡。”

于是整個隊裡傳遍了村長叫他女人脫光了趴在地下等着村長揮鞭子騎,這一添油加醋更加成了村裡的笑話,閑暇午後大家竄門子也議論紛紛,村長的女人日子也并沒那麼好過,打女人似乎是男人的專屬權利,這件事也司空見慣,誰家老爺們兒不教訓自己老婆,漸漸的大家就不當一樁新鮮事了,李林響除了每天去鎮上開會之外,其餘的時間都在村支部的一個臨時辦公室裡邊兒辦公,有任何事務大家都是集中在這個簡易辦公室裡處理,一間紅磚瓦房,西邊建了個公共廁所,可是這一向上面管控的緊,正面臨換屆,所以李林響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這樣的醜聞,勢必在連任村長的人事任免上是要大打折扣的。

王儀推着雞冠車走在去往鎮上的土路上,他神色輕松,面帶喜悅,越走越精神,越走越輕松,他坐等着自己這一招棋徹底讓李林響下台,然而他還有一個巨型炸彈崩了他李林響這麼些年來穩坐村長位置一家獨大的局面,他要推選一個新的人,新鎮長要清查往年交上去的糧食總量,丁會計自然成了王儀拉攏的不二人選。

話說這兩人是如何計謀讓李林響一步步掉進坑裡的,這可就說來話長了,去年的7月半,王儀剛按人頭上交了稻谷,正好是丁會計記賬,李林響則坐在村支部前坪邊喝茶邊督查,看見是王儀的,着重的叫丁會計多算一點,趁李林響上茅廁的當口,丁會計故意在本子上多寫了斤兩這才蒙混過去,當晚,王儀便踏着星夜提了一點自家做的豆腐腦兒去了丁仁義家。

王儀一臉苦相,相互讓了坐,丁會計的老婆折身從壇子裡拿了一罐米酒,替兩人倒上,哥倆兒就着一小碟花生米才敞開來談,王儀率先幹了一杯道:“老兄啊,不瞞你說我和村長的仇怨不止這一兩樁事了,隻有你丁會計不是他家的親戚,自今兒你幫我老弟這個忙,今後我老兄就是當牛做馬也一定幫你的忙,這年頭活着都不容易。”

“這說的哪兒的話,我實在不忍心瞧着,都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始終相信人在做天在看,他克扣的還少嗎?”

王儀一雙眼連忙朝他女人努了努,便知道丁仁義這人實誠,酒喝多了。

“老兄,我們慢着點兒喝,慢慢商量,事在人為的。”

丁仁義趕忙捂了嘴,知是自己大意了。

“去把院門關上,叫福貴在門口看門,尤其是院牆根邊兒上。”

女人順從的走去院子裡把栅欄門關了,再把廚房門和堂屋門外加窗戶統統關了。

兩人壓低了聲音在廚房裡對坐着密談。

女人則帶着吵嚷的三個孩子去上房裡邊兒。

“我知道你大哥那事兒,是有人在後邊兒使詐,但是也是沒法子的事。”

“哥,就沖你這句話我也該敬你,這舊話咱就不提了,咱現在一門心思的把孩子培養出去也是好的,但下一屆村長換屆該換人了,我所來是為這事兒。”

王儀睨了一眼,放下小酒杯,沉默着。

“哥,這麼些年你願意甘居人下?”

丁仁義遲疑半刻,表情詫異道:“你的意思是?”

王儀點了點頭,正色道:“正是。”

“我們得先點個炮仗,燃一燃,讓他自己燒一會兒,你需要搜集他所有糊弄上頭的證據,新任鎮長來了,自然就可以丢給他,這個爛攤子,不怕他繼續幹下去,他上頭有人,如果暗地裡有人推波助瀾,見報了呢?他上頭再有人也得自保不是?”

丁仁義緊蹙眉梢,把端起的酒杯放下又端起,來回不定。

“這件事有我在後面推波助瀾,但關鍵得看你的那些證據,實打實的。”

丁仁義一拍桌子,小酒杯的酒蕩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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