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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南下,感情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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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黃梅時節是帶着哀傷和埋怨的,一連幾個月的陰雨下得人萎靡不振,懸在屋檐上的外套、汗衫帶着一股黴味總晾不幹,灰色的天空像一張巨大的銀色鍋蓋直直的蓋在農民們的眼睛上,帶着凄涼和清冷,鄉間籠罩着層層疊疊的薄霧,是一塊朦胧的白紗披在山川河流,倘若三月現一聲驚雷老人們便憂愁的望着天,這是大兇之兆,這一年都不太平,綿延的雨絲順着毛裡湖新發的嫩芽斜斜的割下來,像千萬條蠶絲垂下,宅在家的主婦們總絞盡腦汁的做一頓什麼樣的可口飯菜才會讓男人和孩子吃得津津有味,這屬于流感的高發期更加讓人毫無食欲,農人們在這個階段無法農耕,眼瞅着生活條件愈發好了,要麼三五成群的躲在麻将館裡消磨時間,要麼通宵達旦的冒着冷雨在毛裡湖打魚,再或者婦人們紮堆打毛線聊自家男人,村裡上了年紀的老家夥們最喜歡提一壺茶跑去村口大槐樹下殺一盤象棋,争的面紅耳赤的時候總有,引吭高歌的戲癡劉木匠逢着陰天下雨他便打開他那不知在哪兒撿來的收音機聽國際新聞,從他屋後路過總能聽見收音機裡咋咋呼呼的聲音,準是又睡着了忘記關,他算是唯一一個關心國家大事的百事通,那些不着邊際的曆史知識和國際賽事都由他這裡出來,在老家夥們的眼中他是一個什麼的懂的人,李家人向來高人一等,縱然不會和他們這些人紮堆,李林響除了經營自家那點兒收成,還擔任了村裡不大不小的職位,當然全是仗着他修了這條路再加上他堂兄弟的關系,忙得倒是不亦樂乎。

嬰兒肥的王村穿着厚厚的棉服正在課堂裡聽老師講課,嚴肅的課堂裡全是歪着小腦袋認真上課的同學們,她一張臉脹得通紅,坐在當年關押他太爺爺的那間教室,牆上滲出一條條黑迹,像一條歪歪扭扭的鉛筆随意畫的簡筆畫,四周全是清一色大塊大塊脫落的牆皮,同學們正在朗讀“小荷才露尖尖角”。朗朗的讀書聲會穿過紅磚砌起來的圍牆,在曆史裡停頓再消逝,那是向上的聲音,那也是希望的聲音,她不敢舉手打斷同學們的朗讀,也不敢直視老師那雙嚴肅的眼睛和憤怒的吼叫,但她被一泡尿憋得已經雙腿交叉,實在沒忍住一股熱流穿過毛線褲棉褲順着大腿往下流,木闆凳下面一點一點的滴,1分鐘後座位下一灘濕漉漉的水窪清晰可見,她滿臉绯紅,直直的把書擋在臉上,徐老師雙手背着在教室裡逡巡,走至她身邊用黃色的戒尺指了指讀的位置,使勁瞪了她一眼。窗外下起了黏膩濕滾滾的大雨,操場上全是松軟的黃泥,早已被高年級的同學踩踏光滑的校道,王村毫無心思,聽着外面的雨聲像母親在自家院子裡打黃豆,,嘩啦啦嘩啦啦,此刻她的羞愧已經到達頂點,她又是最後一個留校寫作業的差學生,下課鈴終于響了,同學們一窩蜂似的跑了出去,徐老師的住所就在教室隔壁,他老婆是一個标志的女人,經營着整個學校的小賣部,裡間是不到10平米的房間,一張床和一個黑白電視機,王村失落的坐在教室最後,泫然欲泣,同班調皮的同學指着她的座位大嚷道:“王村撒尿了,王村是個撒尿狗,快來看。”

她伏案在桌子上,壓根兒不敢擡頭,越哭越傷心,全班背着書包的同學紛紛圍攏來,徐老師從隔壁站在教室門口呵斥道:“放學了,回家去,作業沒寫完的留校。”

王村已經完全擡不起頭,沉浸在無限的悲傷中,羞愧、丢臉、難受,徐老師站在教室門口朝伏案的王村喊道:“王村,你今天先回去,不留校了。”

王村撐一把紅傘垂頭喪氣的從大隊部走回家的時候天已經擦黑,棉褲早被自己的體溫烘得半幹,文三妹在廚房裡炒菜,沒好氣的罵道:“你又留校了?”

半晌沒音。

“問你話呢!你讀書這麼差,你打算怎麼搞的,數學2分你是怎麼考的?”

“每天你都要留校,最簡單的乘除法都學不會,你到底能幹什麼?有什麼用?蠢得跟豬一樣。”

王村低着頭站在廚房門口支支吾吾道:“我,我尿褲子了。”

文三妹咬牙切齒罵道:“這麼大個人了還在尿褲子?你是不敢跟老師講?”

她走将來,抄起掃帚把一掃帚打在她的後背。

“你這個學期尿了多少次褲子了,床上都沒得給你換的。”

“回回講了上廁所喊上廁所喊。”

王村哇哇大哭。

王儀在外邊兒雞圈裡三步并作兩步跑進廚房把王村拉了出來,勸誡道:“她還是個孩子,不能這麼打的。”

文三妹厭惡道:“爸,這孩子不長記性,這麼搞下去會寵壞的。”

“你越這麼打膽兒越小。”

蔔猴子急匆匆從前坪的橘子樹裡喊道:“王叔,快,跟我去湖邊,阿強和唐三毛的船都翻了落水凍僵了,他們已經在擡回來的路上了。”

王儀陰沉道:“是怎麼個事兒?”

“說來話長,一時半會兒不好講,你們趕緊生火,越大越好。”

王儀把手裡的瓢一扔皺着眉道:“我跟你一塊兒去。”

文三妹心裡一沉一把拉扯王村,邊訓斥邊給她換褲子。

蔔猴子又折轉身叮囑文三妹道:“你趕緊打電話給王芬,趕緊喊個摩托車送她來,人怕是不行了,你把火大點燒。”

王儀幾乎連跑帶跳的往湖邊跑。

一群人已經擠擠挨挨的将唐三毛和王玄強兩人擡回來了,全身已經凍紫,兩人身子直打顫,嘴裡哈着白氣,上下牙齒砰咚響,兩人顯然已經沒法兒講話,衆人看着這般模樣也抓耳撓腮,趕忙将兩人放在火邊,王儀給唐三毛換衣服,三妹給自家男人換衣服,其餘跟他們一塊兒打魚的兩個将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王儀後便自行回家了,王儀和文三妹兩人忙前忙後,把家裡所有能蓋的厚棉被和衣物全搜了出來,蓋在兩人身上。

“爸,這麼搞下去不行,我得用我的體溫把他暖熱。你幫我把阿強擡上床,芬姐來了沒有?”

“給她打了電話了,實在不行我來給三毛暖身子。”

王儀長歎一口氣。

“這是造的什麼孽啊,如果真要有什麼三長兩短把我這條老命拿去。我活着幹什麼?唉!”

王村站在門口扶着門框怯怯的望着兩個直挺挺躺着的人,怯怯的喊了聲爸爸毫無反應。

文三妹邊脫外套邊用熱毛巾擦拭兩人的身體,強裝鎮定道:“沒事,爸,不擔心,我幫他搓手搓身子,先擡上床。火不能斷。”

“芬姐還要多久到,如果半個小時他們回不了暖,您得聯系郭叔找車子把他兩拖去醫院。”

王玄強一個勁兒的抖動,嘴唇已經紫黑,足足改了七八床被褥,三妹在被子裡脫光了趴在他顫抖的身子上,宛如一塊冰放在自己滾熱的胸脯上,

王芳帶着唐軒背了一捆濕柴挎着菜籃子從山上往山下走,剪刀風刮着兩人單薄的身子,山上淨是濕漉漉的一片,地上泛起一層綠油油的苔藓讓兩人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摸着往下,生怕滑一跤,唐軒的稚嫩小臉凍得通紅,兩人相隔兩米遠的距離,蹲在路旁正在撈一根在樹叢裡的枯木,陳年樹枝和積年的褐色樹葉已經在地下腐爛,唐軒驚喜的嚷道:“姨,快這裡有一大朵新鮮的蘑菇,這一株可不好找。”面前是一個盛滿水的大溝,見王芳沒回聲有轉頭大喊道:“姨,快快拉我一把,我非要把一棵蘑菇撿到不可。”

王芳責怪道:“别逞強,撈不着的就不撈了,當心點兒。”

說着湊上前來瞅了一眼,抽身就走。

“這個溝太大了,不然我兩掉下去了小命就沒了。”

唐軒哀求道:“試一次,就一次,如果不行我們就走。”

王芳半信半疑,怔怔的望着她,一拍大腿。

“行,就一次機會,趕在天黑前回家。”

“成。”

王芳把菜籃子裡的繩子束在唐軒腰上,遞給他一根帶彎鈎的鋤頭,她的布鞋能踩出水,整個腳完全失去知覺,像被灌滿了土,沉甸甸擡不起,一雙包子手紫脹紅腫,食指和無名指上全是結痂的凍瘡,一層黃色的絨毛,她把繩子也系在自己腰上,雙手拿起繩子往背上狠命拉,唐軒此時将整個身子橫在大溝前,翻撥翻撥終于将一顆蘑菇撈上手,兩人又相伴着往山下的泥濘小路上小心翼翼的走。

王芳憂心忡忡的朝唐軒道:“軒弟,你爸媽和我準備去廣州打工去了,得供你讀書,家裡處處都要用錢,你自己一個人在家照顧自己沒事兒吧?”

唐軒漫不經心道:“那好了,我自由自在的,天天不是被我媽罵就是被你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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