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王芳緩緩合上眼眸,最後的聲音消失在耳際時,彪形大漢身後被人一把鎖住喉,大漢忙往後退步子,右手頓時松開王芳細嫩的脖頸,雙手拉扯鎖喉的手臂企圖用力掰開,然而卻是徒勞,就在大漢即将要飲恨西北時酒吧的安保員迅速出手制止住了後邊這位西裝革履的男人,王芳即将要暈厥時松開的掐捏讓她順勢大呼一口氧氣,跌坐在地下一手撐着地一陣猛烈的嘔吐,就在安保将西裝革履的男人扒開時,彪形大漢回過神來一臉不服,出其不意兩人抱摔在地,西裝革履的男人雙腿壓住男人的兩腿,用手肘死命的鉗制住彪形大漢,大漢又開始暈厥,安保人員在一旁說笑着等待彪形大漢完全受不了時才瞅準時機上前解圍,三人均被帶去了經理辦公室,酒吧舞台中央一個穿着比基尼的女人搔首弄姿迎合着勁爆舞曲帶動着全場的氣憤。
一間裝潢全然是歐式風格的辦公室内不男不女的經理正忙亂的在抽屜裡藏匿什麼東西,他滿臉绯紅,面露不悅,看見李根紅的時候他的氣勢一下萎靡下來,李根紅從容的撣了撣自己的西裝,氣勢洶洶的盯着男人。
王芳驚詫這才看清楚居然是李根紅,但并沒有拆穿兩人認識的事實,王芳便怒氣沖沖的向經理狀告彪形大漢對她的無禮,經理朝李根紅望了望,下發命令給一旁的安保人員将彪形大漢逐出酒吧,大漢憤憤嚷道:“好,你們等着,一個婊子。”李根紅捏起拳頭一拳對着漢子,經理忙擋在中間驅逐他快走。
這才和顔悅色恭敬笑着拿出火機給李根紅點火。
“紅哥。”
李根紅一副居高臨下悱然之色,毫不客氣道:“她,以後誰都不準欺負她,膽敢有人動她,我饒不了你。”
經理唯唯諾諾。
“自然,自然。”
王芳跟着李根紅出來辦公室,嘈雜的聲音掩蓋了兩人的對話。
經理轉過身對王芳彬彬有禮道:“你今天休息吧,以後就上白班。”
“我不幹了。”王芳把身上的護士制服一脫扔給經理。
“祖宗诶,你當初幹嘛來了。”經理大着嗓門兒一副怕得罪的模樣道。
李根紅朝王芳示意,呶了呶嘴,湊到她耳邊大聲道:“外邊兒去,找個地兒叙叙舊?”
“成,你等我去工作間換衣服出來。”王芳朝他耳朵喊道。
李根紅站在二樓,雙手手肘撐在欄杆上,望着下邊兒一群瘋狂的年輕人張牙舞爪,活像煮沸的鍋裡剛下進去的餃子。似乎有一種藐視一切的王者之姿,王芳站在角落仰望着李根紅,兩人眼睛撞在一起才忙下樓梯。
王芳照舊一席白衣白裙,齊腰的卷曲的長發披在腦後,夜店裡的妝容都異常誇張,她卸了妝出來俨然又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去前邊那個大排檔吧。”
“你怎麼在這裡上班?”李根紅剛一坐下兩眼直直問道。
“咋了,我不能在這裡上班,那我應該去哪兒上班?”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李根紅自知太冒失了。
“倒是你啊,你今兒算是惹禍了,而且是為了我。”
李根紅滿臉不在乎,毫無懼色道:“沒事的,他們不敢動我。”
“看來你是已經混出來了,比我三哥強,老一個半吊子,聽說在廣州那邊玩兒了一個又一個女人,錢還被女人騙光了。”
肥胖的老闆娘端來海鮮,一打生蚝放在她眼前,她遞給她一個,自己倒大快朵頤了起來,絲毫沒有陌生。
“我比你早來幾年,一直在深圳,什麼都幹過,也被人騙過,銷售、搬磚、小弟什麼都幹過,還去過緬甸,不過混到現在也沒存個錢。”
王芳停下嘴,用衛生紙擦了擦。
“所以你腦門兒上的刀疤也是這些年弄的?”
“他們這裡搞錢倒是快,但也是真的亂,不怕死的大有人在,我是去了一趟緬甸回來,大家都很看得起我了,九死一生逃回來的。”
“這麼些年你也一直沒回去?”
“沒回,我跟我爸說我不混出個人樣不回,一晃7年了。”
“唉,你爸跟我家也是鬧了半輩子了,不知道過不過得去,我哥應該出來了,前幾年跟人做生意賠光了還搭上自己5年,我偶爾寄點錢給我嫂子,孤兒寡母的這麼些年不容易。你哥嫂子還好吧!”
“你知道你嫂子的妹妹是我貴哥的媳婦兒吧?”
李根紅放下筷子,用紙擦了擦嘴,詫異道:“還有這麼個關系?這麼多年沒回去了,還真不知道,這麼錯綜複雜的關系。”
“誰說不是,我們小輩倒是沒什麼,就是你爸跟我大伯還有我郭爸,他們老一輩還是那麼犟。”
“甭提他們了,你呢!”李根紅一把奪過面前的啤酒對着綠酒瓶豪飲。
“我啊!剛尋死被人救了回來,失戀了,這個戀愛把我弄得一無所有,心也跟着沒有了。”
“我啊,有時候真搞不懂你們男人到底怎麼想的,成天吃着碗裡的想着鍋裡的,你們不累嗎?”
李根紅察覺到王芳有幾分醉了,開始話多起來,臉頰上泛着紅暈。
他試探道:“你喝多了,還能喝不?”
“紅哥,你太小瞧我了,怎麼可能?這才哪兒到哪兒。”
“你這麼多年沒找女朋友?”
“有一個在一起結婚了又離了。”李根紅垂下眼,用牙齒咬了咬啤酒瓶又猛灌起來。
“不應該啊,你窮嗎?照你這個樣子應該不缺女人才對啊。”
“大錢沒幾個,小錢還是有,餓不死咯。”
“紅哥,你可真謙虛。”
“我那個在一起好幾年,最近分手是因為他背着我都要跟人結婚了,我一直蒙在鼓裡,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被他愚弄,越來越覺得沒意思。”
“他公司初創階段,來,你給我看看你用的手機什麼牌子的。”
“諾基亞。”
“沒用新款?有一個叫芳浩的品牌你聽說了沒?”
“我們手底下的年輕人有人用,都是半智能手機了。”
“現在公司遇到了資金問題,有一個富家千金能幫助他解決目前的這個難關,要去結婚了。”
王芳眼裡早閃着淚花,擰着酒瓶直往嘴裡送,李根紅擔憂的望着,想制止又無從下口,隻得讪讪道:“别逞強,喝不了就不喝了。”
“紅哥,我今兒高興勒,我早一點離開渣人,讓我知道了這個社會畢竟還是現實的,我被圈養了三年,出來要養活自己可不得就幹着些事兒。”
“來,阿芳,以後有我紅哥一口吃的絕對有你的湯喝。”
王芳站在椅子上哈哈大笑。
“紅哥,我他媽都30多歲了,我有多少個30歲給他,我還沒有結婚,我還沒有生我自己的孩子。”她淚流滿面,像一個被父母抛棄的小孩兒般無助的向老天訴說着。
李根紅忙把她抱下來,兩小弟就在不遠不近處洞察着四周。
自這天起,李根紅天天守在她身邊,她的精神的确出了一些問題,平日裡除了要去忙道上的事之外,他基本上守着她,王芳第二天像把一切都忘記了似的和他有說有笑,兩人也就勉強的在一起了。小半年後一天傍晚,她請他來家裡吃飯,做了一桌子菜,一碗油淋茄子、小雞炖蘑菇、油炸花生米、涼拌莴筍絲、紅燒牛雜,李根紅照舊一席黑色西裝西褲,她随意綁着一個低發髻,兩人對坐着。
“紅哥,我想好了,你教我做生意吧!我相信我可以的,如果你沒有合适的人我兩試試,隻是你爸爸那邊不知道接不接受我。”
李根紅滿臉驚詫,懷疑道:“你今天正常的?沒喝酒?”
“你嫌棄我?”
“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嫌棄你,我一直都喜歡你。”
“對呀,那不就完了。”
“吃菜吃菜。”
“隻是這一次,我要結婚證,我不要蝸居在家裡當你的賢内助了,我要跟着你去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