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整條街都是人。
萬花樓裡,綠衣白荷的為首女子扯掉蒙面,繼而所有人都紛紛揭開,一張張陌生淩冽的少女姿容,哪裡有什麼李門主。
薛公公神态自若地閉上眼睛,魏思寒疑惑的目光望向蘇恨水。
雖然魏思寒出賣了自己,但是蘇恨水早就做好準備。此刻一群千寒門的弟子,不是被請入甕,而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們要誅殺薛義霖,蘇恨水的劍擡起指向了薛公公,大戰一觸即發。
薛義霖人至中年,四十五六歲,一把浮塵被蘇恨水削斷一半。竄出萬花樓,身前湧出一片官兵。魏思寒卻是提劍追上蘇恨水,衆千寒門女弟子也被其他攔下。
眼下薛公公已經逃走,她們不做任何無畏的掙紮。
掏出白荷包裡的炸藥,塞進敵人堆裡,敵人四散。
她們趕緊躍過炸藥,飛上屋頂逃離。
衆官兵有一半人去追她們,有一半人茫然地盯着地上的炸藥,一聲不響。突然萬花樓轟然炸開,地上的炸藥原本沒點火,此刻萬花樓被炸起火,連同地上的也炸開。
千寒門當街炸樓,還抓不到兇手,鬧得人心惶惶。與之同時傳開來的,還有左相和薛公公謀逆之說,現已經人贓并獲。從半被炸毀的樓裡搜出來的賬本,皆記錄着一些官員和不明錢财的來往。右相親自作證,昨夜見到了薛公公,并且将地牢和拐賣少女的勾當抖了出來,錢财也在萬花樓的地牢裡被發現。暗軍抓捕到敵國王子與丞相會面,将其一并關在牢獄中。但左相和薛公公乃朝廷重臣,通敵叛國事關重大,還需要再次嚴查。
曾經的叛國軍再次回京,搖身一變成為了護國軍。魏器意外身亡,如今是一名叫陸善的男子在掌管暗軍。
一夜之間發生了太多蓄謀已久的事。
千寒門弟子窩在沈府,面面相觑。
“小蘇,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秦少荷坐立不安。
“我們出山是為了将計就計,如果可以就一舉誅殺薛義霖。也可以把通敵叛國的罪名扣在他身上,我以為左相真的通敵叛國,可現在想來,我們可以将罪名扣在薛義霖身上,那世子又何嘗不可!”蘇恨水把複雜的人物關系寫出來,遞給衆人看。
貴人要求青女大選,以萬花樓為根據地,各方勢力紛紛登場。暗軍中人江紅,戶部侍郎之子謝摯,魏國公世子魏思寒,右相大人齊清宴,愛神教的白衣鬼面,千寒門的蘇恨水等人……在她們看不見的地方,又有多少勾當在進行,怕是都在各懷鬼胎。
“你們回到各自潛伏的地方,我們靜觀其變。”
夜裡的沈府,相繼出門十幾人。
齊清宴打開門,正見蘇恨水在擡手要敲門。
“小蘇。”
這幾天齊清宴好似消瘦了不少,沒日沒夜的過目奏折,又得配合大理寺的調查。
蘇恨水沖着他微微一笑,提起一盒飯菜:“師兄,我給你煮了碗面食。”
齊清宴苦笑,二人回屋落座。蘇恨水小心翼翼的打開食盒,将那碗面遞到齊清宴的面前,擺好筷子。
齊清宴拿起筷子:“你吃過了嗎?”
蘇恨水點點頭:“吃過了。”
齊清宴看着碗中普通的面食,一點蔥花和一顆雞蛋,沒有什麼特别的,這不過是平州城百姓最愛吃的一碗雞蛋蔥面。
“想家了?”他咬着一口面,細嚼慢咽,這一句話含糊不清,連同疑問的音調都有些變化。
想嫁了?
“啊。”
兩人四目相對,齊清宴忘記了咀嚼。夜裡昏暗的燈光映照着少女清秀的臉龐,額前碎發透着柔和的光。紅唇狐狸眼,一襲藍衣,她難得換掉紫色的衣裳。藍色更襯托得清麗脫俗。隻有微挑的眼,似有一股神奇的魅惑的力量,吸引着人探尋。
蘇恨水在齊清宴面前叫了幾聲,又搖晃着手:“師兄?師兄?”
齊清宴回神過來,埋頭吃面,吃得滿滿一嘴。蘇恨水頭一回見到儒雅的師兄這種狼吞虎咽的吃相,憋不住笑。
齊清宴看得入神,這碗面他不能在吃了。
他擦擦嘴角:“小蘇,找我還有其他事嗎?”
蘇恨水收斂笑容,鄭重其事:“我懷疑魏器沒有死,還有左相,當真通敵叛國了嗎?”
齊清宴歎息一聲:“你猜得沒錯,魏器沒有死,左相也沒有通敵叛國。”
“那陛下……”
“是陛下。”
蘇恨水一切明了:“老師在宮中。”
“嗯。”齊清宴點點頭,“小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