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鳴在草叢裡喧嚣。
蘇蓉忽然上前一步,踮起腳尖,吻上他無知無覺的唇。
先是有些紮人翹起的死皮,接着是溫熱柔軟的唇。
她想象不到世間還有這般柔軟的觸感,胸口突突直跳,巨大的緊張隻中,與鐘易川相觸的唇也愈發甜軟。
鐘易川瞳孔瞬間放大擴散,他剛想起自己的字,想到他要做的事,一切就被突如其來的吻攪亂的心魂。
馨甜的不知名香味兒鑽入他的鼻尖,鐘易川忽然無師自通,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摁在她的後腦,深深的吻下去。
蘇蓉迷醉阖上的雙眼,在一個滑溜溜的物什闖進來時瞬間睜大。
她試圖掙紮,手摁在鐘易川的胸口,掌心下傳來他急促鼓動的心跳。
蘇蓉瞬時軟了半截,緊緊抓住那片衣料。
鐘易川越吻越深,蓦然,他察覺身子某處有些不對勁。
他怔住。
蘇蓉終于喘過氣兒來,迷亂地睜開一雙找不到焦距的雙眼。
鐘易川看她這般模樣,呼吸愈發急促。
松開桎梏住蘇蓉的雙手,難堪地别過臉。
蘇蓉因他忽然松手,腦袋不甚清醒的跟着黏過去,柔軟無骨般依靠在他身上,仍細細的喘着。
鐘易川一雙拳頭捏了松,松了捏,既不舍得推開她,更恐她發現。
人生頭一次吃到了進退兩難的羞恥。
隻等蘇蓉喘過氣兒來,擡頭看見他的眼角更紅了。
心裡剛浮的羞愧,瞬間被莫名其妙耳朵勝負欲給擊敗。
“你勾引我!”她的眼睛亮得驚人。
鐘易川錯愕擡頭,清晰的看見她眼裡的興奮與躍躍欲試。
蘇蓉踮着腳,蔥白的手指着他紅豔豔的嘴唇,嘴角挂着難以壓制的笑紋:“你方才裝作可憐傷心的樣子,是不是就是惹我憐愛你?”
“我傷心、難過?”鐘易川一字一句的重複“惹你憐愛?”
這幾個字沒一筆一劃跟他搭邊。
給鐘易川氣笑了。
蘇蓉警惕地盯着他,看他隻手捂着眼睛發笑。
正自疑惑,鐘易川從一片漆黑裡走出來,直逼她的面前。
一下子貼在她身前,兩人腳尖對着腳尖。
蘇蓉仰着脖子想往後退,後背被他的手摁住。
“你、你幹什麼?”體型差異帶來本能的恐懼,但在鐘易川高大的身軀壓過來時,這個本能被蘇蓉一腳踢出去。
她一把揪住鐘易川的衣襟,把彎腰低頭的鐘易川一下子拽到自己眼前,抵着他的鼻尖宣布:“鐘易川,本姑娘相中你了!”
緊閉着眼睛,蠻牛般再次撞上他的唇。
沒料她又親上來,慢條斯理剛要張嘴說話的鐘易川就被堵上了嘴。
因力氣太大,他的嘴唇都被牙齒結結實實地磕了一下。
一觸即分,蘇蓉立馬給鐘易川推開,登登往旁退了兩步,指着鐘易川,眼睛亂飄:“我會對你負責的,明日我就讓娘親去你家提親。”
說完後知後覺自己的舌頭上有些腥甜,伸手抹了把,唇珠上粘着血。
她怔怔地看向鐘易川。
擡頭迎上一個吻,一點血珠在舌尖流轉,要了她的命、抽幹她肺裡的氧氣般深深地吻下來。
直至頭暈目眩。
蘇蓉暈乎乎靠在他胸口上,鐘易川擡起她的下巴,看見她眼裡瑩潤着淚珠:“你要對我負責?”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從震動着的胸腔裡共鳴出聲。
黑夜般神秘的雙眼具有将一切都吸入的魔力,蘇蓉看一眼就被灼傷,敏感的察覺到他或許并非表面那般溫潤。
“對。”蘇蓉牙一咬,心底裡隐隐的不安被踩在腳下,擡起高傲的頭顱“你既被我親了,我自然要負責。”
鐘易川目光閃動,神情竟是意外的專注:“你要怎麼負責?你會一直陪着我嗎?”
蘇蓉的睫毛顫了下,這個‘對’竟沒那麼說出口。
他敏感地覺察到,長睫頹喪地低下。
“當、當然了,你們若結為夫婦,那自然就是相伴終老。”話說完才覺這話的分量太重,眼珠心虛地移開。
但自傲鐘易川擡頭時,她又迅速盯回去。
慢一點都是對不起自己膨脹的勝負欲。
她挺着脖子,眼睛瞪地比往常大,迎接鐘易川黑夜般又涼又深的眼眸。
“好。”
他隻說了一個字。
蘇蓉迷惘了一瞬,心想:沒了?她說了那麼多話,鐘易川就說一個字?
鐘易川神秘莫測黑夜般的眼眸已經消失,蘇蓉再看去,他的眼中滿是柔情,是化不開的桃花紛飛,随着春風撲在蘇蓉的臉上。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他甜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