纥骨顔抽出手,“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麼?”
“碰一下怎麼了?”黎姳強悍地把傘還給他,回到身側握住他的另一隻手,“我倆在外人面前是即将成婚的一對新人诶!”
不僅碰,還要拉手!
纥骨顔咬唇不樂意,“松開,現在沒有外人,不必做戲。”
“你臉紅了。”
黎姳使壞的眼神落在他的臉上,此話一出,瞬間紅到了他的耳尖。
雨聲淋汀,纥骨顔掙紮幾下終于抽出手,
他匪夷所思地看着她,“從哪學的?”
黎姳:“學什麼?”
纥骨顔:“慣會戲弄人。”
“我哪敢啊,大仙人,”
黎姳兩手攤開,心裡叫屈,“就是跟你開玩笑而已,因為你對我足夠好,我才敢跟你打趣。”
她仰頭看着纥骨顔的臉色漸漸恢複正常,聲音刻意軟下來,“你别生氣嘛。”
男子沒說話,盯着黎姳的左肩,雨水從傘面滾落,滴在她的衣角,浸濕了一片,
雨中踱步,已經走了一段路程,
黎姳能感覺到身側之人手中的傘在往這邊傾斜,唇邊不自覺綻開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那狐狸狡猾,不做點真的,它多半會起疑,
所以……這樣夠真麼?
……
瑞王府小門,纥骨顔二人将藥包交與老嬷嬷,随後下人把早就準備好的幾個銅闆遞過去,
事後,老嬷嬷打着笑臉還不忘奉承幾句,“楚郎君眼光真好,能娶到這麼漂亮的女娘!真真是一對壁人。”
“聽說二位不日成婚,今日卻還在忙于料理醫館,可謂醫者仁心,小的在這先提前恭賀二位。”
纥骨顔垂首道謝,
誰知老嬷嬷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發不可收拾,“郎君對女娘好的沒話說,日日陪着照看醫館。”
“不過婚前一日還需忌諱。”
黎姳倒是來了興趣,聳肩怨道:“我也沒法,他天天念着我,怕我病着,餓着,一日都離不開——”
話還未說完,就被身側之人拽走了,獨留門前下人偷笑,
黎姳踉跄了幾步,才沒摔倒,瞧見他耳根泛紅,她掙開手,臉上一副得逞的惡笑。
“砰砰砰!”
蓦地,王府大門有了動靜,
二人半趴在石獅後側觀看,門前站着兩位修士,且看不出來頭,
大門被打開,下人探出一個腦袋,見來人氣勢頗足,不免有些膽怯,“所為何事?”
兩位修士開門見山,“曾狄峰可在府上?”
下人沒回,反問:“周家人?”
其中一個修士年少薄衫,獨眼長面,脾氣看着不小,“否管我們是誰,問你你就回!他在不在!”
門後之人咬牙否認,“不在。”
這兩個不速之客像是心裡早有答案,詢問倒像是在逼迫對方放他們進去拿人,“我且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否則下次上門的便是我們家小主了。”
“小主”二字便能聽出說的多半是周家小姐周千代,她與曾狄峰的關系在外人看來就是主子和門客,她對他有知遇之恩,
可黎姳這幾日瞧着,發現曾狄峰那小子好像不太懂事,有意避着這位千金小姐。
至于瑞王府和周氏的關系,不甚了解,
“王府重地,豈能容你此等莽夫随意踏入,自是要禀眀我家王爺!”
見下人堅決不松口,門前兩人互相看了一眼,轉身離開。
待大門徹底閉上,黎姳的注意力順勢被身前人勾走,玉影林立,表情格外僵硬,
黎姳敏銳的察覺到一絲異常,倒有些意外的發現,
這好像是他第二次有這樣反應,上次在守月樓隻窺得背影,以為他是想事出神,今日一瞧,其實不是,而是像是對什麼産生了應激反應。
是周氏?周千代?還是曾狄峰?
待黎姳回神時,纥骨顔尚準備離去,
黎姳連忙跟上,圓潤的眸光被雨聲蕩起波瀾,“你說周氏若是解不了蠱毒,會不會跟我們搶玉坤引?”
“會。”
黎姳心一沉,遂試探問:“那你搶的過他們麼?”
又沉吟一會兒,轉念說:“還是說你為了救城中百姓,會将它拱手相讓?”
聞言,纥骨顔腳步頓住,側首看向傘下女子,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試探,冰涼的目光漸漸有了溫度,“放心吧,不必擔心,不會的。”
他一眼瞧出女子問話的心思,
“在我眼裡,一個人與一群人的命不分輕重。”
忽而沉聲道:“他們自己做的孽自己解。”
黎姳耳朵一動,覺得這話有趣,
瞬間勾起她的好奇心,現在特别想解開她方才的疑惑,“什麼意思?”
男子回身,不答,執傘繼續走。
“诶,大仙人,你跟我講講嘛,我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