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禾看着孩子,又看看他媽媽的背影。她還真的不了解現在的法律,大學的時候,公共場合求醫事件屢見不先。
如果施救的是一位學生,并且施救成功,那麼就對學生本人和學校都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但是換成有資格證并且注冊執業證的醫護人員,法律隻允許他們在注冊的醫院進行專業的醫療行為,隻要離開了醫院,就屬于非法行醫,輕則民事、重則刑事,而吊銷執照不得從業,也是尋常。就算救治成功,也需要賠償因為救治無法避免的如衣物損傷。
當醫院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出于安全考慮、降低所有可能的風險,減小犯錯可能,醫院也是會批評通報或者扣工資,總之是不提倡的。
但是現在林書禾沒有執業證書反而可以義無反顧的救人,就像後來的非醫學專業的人,在路上施救,屬于見義勇為而不是無證行醫。
林書禾轉頭看見年輕的,媽媽穿過過道的人急匆匆,也沒空再叫住她,林書禾輕輕翻開孩子的嘴唇,牙關緊閉卻沒有出血,沒有咬到舌頭。鼻腔也是沒有異物的,正準備用手帕包住勺子柄備用,然後将孩子的身體換了一個位置,改成孩子側睡背對着自己,林書禾卻突然想起剛才那個媽媽是往反方向走的。
點按孩子枕後的天池穴時,“書禾,列車員同志來啦。”剛走進車廂,張書珍就大聲喊到,引得很多人看他們,也紛紛讓開一條路。
有人說是孩子發燒了,有人問列車員有沒有藥,乘客也相互問,卻沒有的到肯定的答複。
“同志,你是孩子的什麼人。”列車員看見林書禾在快速地給一個看着就高燒的孩子推脊,“下一站還有十分鐘到站,我聯系車站,這孩子得上醫院。”
“孩子媽媽說去找列車員了,孩子最好是送醫院去,”林書禾手上動作沒停。張書珍站在林書禾旁邊,看着林書禾跪在地上,來回的給孩子推脊
列車員去聯系完,返回座位的時候,孩子媽媽還沒回來,等來的是和列車員一起來的公安同志。
“林同志,這是我們列車的公安。”剛才的列車員介紹,林書禾看見一位年輕二十出頭的公安同志。
“林同志,這孩子可能是被拐的,馬上火車就到站了,希望你可以陪同我同事一起,将孩子送進醫院有醫生接手可以嗎?”公安看見林書禾的動作,更堅定的認為,有林書禾照看,孩子至少可以安全送進醫院。
第一次接觸到可能的人販子,林書禾仔細回想那女人的樣子,答應公安說的話,這樣她也比較放心。
林書禾同意了之後,列車員幫林書禾取下行李,公安抱着孩子,就要準備走了,時間無能耽誤。
“書禾…”張書珍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和決定弄的不知道怎麼辦。
林書禾看見她諾諾的樣子,也許是吓到了,“書珍,你先到宛城等我,如果你先分配了,一定麻煩知青辦的同志轉告我,休假時我會去找你的。“看到她還是失落的樣子,林書禾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書珍,你注意安全,可以跟秦淑梅她們搭伴去宛城。”
“好,書禾,我在宛城等你。”張書珍想和林書禾一起去宛城,卻做不到跟林書禾一起中途下車。
張書珍跟着林書禾走到火車門口,看着林書禾走下梯子,到站台上,跟自己揮手道别之後緊緊跟在那個來接手孩子的大步流星的高個公安的身後。
張書珍側開身子,讓乘客進出,她看着低一些的站台,陌生的站台不是既定的目的地,她不敢走下眼前的幾步階梯。直到林書禾的背影淹沒在人群裡。張書珍回到座位。
張書珍看見桌子上,那本白話注解的古醫書靜靜的躺在那裡。耳邊傳來或感慨或擔憂的交談、仿佛也或冷漠或探究的目光。
翻開書,拿出一章書簽似得筆記紙條,張書珍莫名想到一個單眼皮鵝蛋臉的姑娘,在書桌前寫下這些文字時的恬靜。微風也一定在和她額前的黑發玩耍。
坐在張書珍後排的符子蘭不在意的繼續休息,秦淑梅看着對面的幾人都沒有什麼就這個突發的事情交流的意思,最後看了看的男青年,而青年始終望着窗外倒退的一個一個村莊,偶爾擡頭看看飛過的鳥雀。
火車同計劃的那樣,向宛城開去。
“人固有一死,為人民利益而死或重于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