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淩芸走到窗前,望着雨幕中影影綽綽的宮殿,心中暗自盤算。明日一早,她要去拜訪一位故人——前朝元老、内閣大學士李鶴年。李鶴年為人剛正不阿,在朝中威望極高,且一直關注着後宮動向。江淩芸希望能從他那裡得到一些啟示和支持,共同應對即将到來的危機。
第二日清晨,雨過天晴,陽光灑在濕漉漉的宮道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江淩芸身着華服,帶着幾個貼身宮女,前往李鶴年的府邸。一路上,她面色平靜,眼神卻透着堅定與決絕。她知道,這一次,不僅是為了幫助梁靜淑和蕭婉儀,更是為了維護後宮的安甯,乃至整個王朝的穩定 。
到了李府,管家将江淩芸引入書房。李鶴年早已等候多時,見她進來,起身行禮。江淩芸還禮後,開門見山地說道:“李大人,本宮今日前來,是為了後宮之事。想必您也聽聞了那些流言蜚語,背後實則是瑜妃林氏在暗中操縱。”接着,她将林氏的種種惡行和陰謀詳細告知了李鶴年。
李鶴年聽完,眉頭緊鎖,沉思良久後說道:“太子妃所言之事,事關重大。林氏此舉,怕是不隻是為了打壓皇後和貴妃,背後說不定還有人在推波助瀾,妄圖颠覆朝政。老臣雖已年邁,但為了江山社稷,定會竭盡全力協助太子妃。”江淩芸聞言,心中一暖,感激道:“有李大人相助,本宮便有了底氣。隻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不能打草驚蛇。”
兩人又商議了許久,制定了初步的應對策略。離開李府時,江淩芸的步伐明顯輕快了許多,她心中已然有了方向,接下來,便是一步步揭開林氏的真面目,讓這場後宮陰謀徹底敗露 。
祭天大典當日,烏雲壓城。林氏扶着太後的手,嘴角挂着得勝的淺笑,看着梁靜淑被侍衛架着出現——她刻意飲下過量秘藥,此刻面色慘白如紙,連站立都需人攙扶。欽天監正使捧着玉冊穩步上前,剛要開口宣讀“天象示警”,忽聽天空炸響一聲驚雷。
“慢着!”江淩芸手持太子兵符,帶着鐵甲侍衛從觀禮台後轉出。她指尖輕點玉冊,冷笑道:“前日司禮監走水,監正大人不是說所有密檔都付之一炬了嗎?”話音未落,李鶴年率一衆老臣魚貫而入,手中捧着蓋有司禮監印鑒的奏折:“啟禀陛下,臣等查獲林氏兄長通敵叛國的鐵證!”
林氏臉色驟變,踉跄後退時撞翻了供桌。香灰飛揚間,梁靜淑突然扯開脖頸處的紗布,露出大片潰爛傷痕:“這是林氏派人用毒刑逼我畫押!”蕭婉儀沖上前将她護在身後,鳳袍掃過滿地狼藉的貢品,眼中滿是恨意。
混亂中,江淩芸不動聲色地将一枚沾血的帕子塞進皇帝掌心——那是昨夜從林氏心腹宮女處搜出的,繡着邊疆将領私印的密信。當禁軍沖入淑妃宮時,地窖裡成箱的違禁兵器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三日後,冷宮傳來林氏自缢的消息。蕭婉儀握着梁靜淑的手站在東宮門口,将一對并蒂蓮玉佩鄭重交給江淩芸:“此玉一分為二,你我各執半塊。若有人再敢編排是非,本宮便讓他知道,鳳印之下,容不得半點髒污。”江淩芸望着天邊初升的朝陽,輕輕将玉佩收入袖中——這場暗流湧動的危機,終究化作了深宮裡又一段秘而不宣的傳說。
暮春的月光裹着夜露浸透宮牆,梁靜淑踏着滿地碎銀般的月光,悄無聲息地潛入鳳儀宮。鎏金宮燈在紗帳間投下斑駁光影,她朱紅的裙擺掠過冰涼的金磚,繡着金線的牡丹紋在黑暗中若隐若現。
“婉兒可想我?”溫熱的氣息裹着龍腦香拂過耳畔,梁靜淑從背後環住蕭婉儀纖細的腰肢,指尖輕輕摩挲着對方腕間的翡翠镯子。她新封的皇貴妃金冊在袖中微微發燙,九重翟紋钗随着動作輕晃,掃落了蕭婉儀鬓邊半開的白玉蘭。
蕭婉儀手中的鲛绡帕應聲落地,鏡中倒映着兩人交疊的身影。她慌亂轉身時,發間步搖撞出細碎聲響:“你吓死我了!”指尖死死攥住梁靜淑的衣襟,眼尾還帶着未褪的驚惶,“外頭風言風語還沒散盡,你怎敢......”
“噓——”梁靜淑用食指按住她顫抖的唇瓣,眼中泛起狡黠的笑意。月光透過窗棂爬上她新封的翟紋霞帔,将懷中之人籠罩在一片溫柔的光暈裡:“如今我已是皇貴妃,便是光明正大地來見皇後娘娘,誰敢說個不字?”她忽然低頭,咬住蕭婉儀泛紅的耳垂,“倒是你,這些日子躲着不見我,該當何罪?”
蕭婉儀臉頰绯紅,輕輕推開梁靜淑,轉身拾起掉落的鲛绡帕,嗔道:“就會胡來!前些日子若非太子妃力保,咱們哪有今日安甯?你倒好,晉了位份便忘了危機四伏。”她走到案前,展開一卷密報,燭火将字迹映得忽明忽暗,“林氏雖死,她的黨羽卻仍在暗中謀劃,禦史台近日已有折子彈劾後宮‘牝雞司晨’。”
梁靜淑挑眉,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案上的鎏金香爐:“不過是些跳梁小醜。”話音未落,窗外傳來夜枭的啼叫,驚得檐下銅鈴叮當作響。她驟然斂去笑意,抽出袖中軟劍,寒光一閃挑開半掩的窗棂——三支淬毒的弩箭擦着她耳畔釘入木柱,箭尾的黑羽還在微微震顫。
“果然來了。”蕭婉儀迅速點亮琉璃燈,鳳儀宮瞬間亮如白晝。三十六名暗衛從梁柱間飛身而下,将宮殿圍得水洩不通。梁靜淑望着箭簇上泛着詭異幽藍的毒液,冷笑一聲:“看來有人等不及要替林氏報仇了。”她轉身将蕭婉儀護在身後,發間九重翟紋钗随着動作铿锵作響,“婉兒且看,今日誰能傷你分毫。”
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三更天的風卷着血腥氣漫進殿内。蕭婉儀握緊腰間的鳳紋匕首,目光掃過滿地狼藉的箭支,忽然輕聲道:“靜兒,若有朝一日......”話未說完,便被梁靜淑截住:“沒有若有朝一日。”她執起蕭婉儀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眼神比淬毒的箭矢更凜冽,“除非我死,否則定要護你一世周全。”
話音未落,宮門外傳來激烈的打鬥聲。梁靜淑将蕭婉儀推入暗道,自己則提劍迎上破窗而入的黑衣人,鎏金護甲與利刃相撞迸出火花,驚起滿殿紛飛的白玉蘭花瓣。暗道入口緩緩閉合的刹那,蕭婉儀聽見外面傳來熟悉的聲音:“想動皇後?先過我這關!”
暗道内燭火搖曳,蕭婉儀貼着石壁屏息聆聽。外頭金鐵交鳴之聲漸弱,忽有重物墜地悶響,驚得她攥緊鳳紋匕首。正要推開暗門,卻聽梁靜淑帶着笑意的聲音穿透重重石壁:"皇後娘娘的暗衛,倒比本宮想象中厲害些。"
蕭婉儀猛地推開暗門,隻見滿地黑衣屍首橫陳,梁靜淑倚着龍柱擦拭軟劍,左肩霞帔被利刃劃破,滲出點點血珠。見她出來,梁靜淑挑眉将染血的帕子抛向空中:"不過是些三流殺手,連太子妃府上的護院都不如。"
話音未落,宮門外傳來急促腳步聲。江淩芸手持鎏金錯銀手铳,帶着一隊玄甲衛疾步而入,身後跟着臉色陰沉的太子。"母後!"江淩芸目光掃過滿地狼藉,手铳直指暗處,"兒臣接到線報,便立刻趕來......"
"辛苦太子妃了。"蕭婉儀望着江淩芸腰間新換的玄鐵令牌,忽然想起前日她送來的密信——原來太子早就在暗中培養勢力,連禁軍統領都已悄然易主。她擡眼望向梁靜淑,見對方正将帶血的匕首收入袖中,鳳目含笑與自己對視。
"林氏餘孽雖鏟除大半,但禦史台那群老頑固......"太子摩挲着腰間玉佩,目光掃過蕭婉儀染塵的鳳袍,"不如趁此機會,讓皇貴妃協理六宮?"此言一出,殿内空氣驟然凝滞。江淩芸垂眸掩去眼底深意,梁靜淑指尖無意識撫過傷口,嘴角卻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弧度。
更漏聲中,蕭婉儀忽然輕笑出聲。她摘下鳳冠上的東珠,在掌心輕輕轉動:"既然太子有此提議,本宮明日便拟旨。"月光穿過破碎的窗棂,将四人身影投在蟠龍柱上,交織成一幅詭谲的畫卷。遠處傳來晨鐘初響,新的權謀大戲,正随着第一縷天光,在這深宮中徐徐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