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梁靜淑踏入鳳儀宮。蕭婉儀望着眼前之人,神情中似已慣見此景。
梁靜淑面上滿是讨好之意:還請皇後娘娘疼惜我…!
皇後蕭婉儀唇角微揚,眼含笑意:“既求本宮疼你,可願乖乖聽話?”
皇貴妃梁靜淑神情鄭重,指尖輕輕握住對方手腕:“婉兒,我唯願與你白首不相離……若有違此心,甘願遭天譴。”
蕭婉儀指尖一顫,忙伸手掩住她的唇:“快别亂發誓!”
梁靜淑指尖輕輕覆上蕭婉儀掩在自己唇畔的手,眼底泛起細碎的光,喉間溢出低低的笑:“娘娘心疼我?”她忽然傾身,将人輕輕按在軟枕上,發間珠翠掃過對方臉頰,“那便讓臣妾疼疼娘娘如何?”
蕭婉儀耳尖發燙,欲伸手推拒時卻被握住手腕,望着近在咫尺的眉眼,忽覺喉間幹澀。殿外夜風卷着檐角銅鈴輕響,帳中鎏金香爐飄出袅袅沉水香,梁靜淑指尖勾住她腰間玉帶,聲音浸了蜜般甜膩:“婉兒可還記得,當年在禦花園初見時,你折了支杏花要□□鬓邊?”
蕭婉儀聞言一怔,思緒忽然飄回那年春日——少女身着月白襦裙,站在杏樹下沖她笑,花瓣落在發間像撒了把碎玉。她喉間動了動,剛要開口,卻被人含住下唇輕輕碾磨,帶着三分侵略性的氣息将她整個人籠罩。
“那時我便想……”梁靜淑喘息着扯開她衣襟,指尖劃過細膩肌膚,“若能将這樣的婉兒據為己有,縱是與全天下為敵又如何?”話音未落,帳中鲛绡重重垂下,燭影搖紅裡,唯有斷續的低吟混着金漏聲,在春夜裡漾開漣漪。
蕭婉儀在迷亂間抓住帳中流蘇,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鎏金帳外的月光被簾幕剪碎,落在梁靜淑微汗的額角。她聞到對方發間混着沉水香的玫瑰氣息,恍惚想起這是自己前些日子賞給她的西域香膏。“靜兒……”她呢喃着對方閨名,換來更熾烈的回應。
梁靜淑忽然咬住她耳垂,指尖順着腰線往下描摹:“娘娘可知道,這鳳儀宮的每一寸地磚,臣妾都曾幻想過與你相擁而卧?”話音未落,腰間玉帶已被扯落,羅裙散成流霞般的碎紅,殿中銅漏滴答聲突然變得震耳欲聾,混着帳中錦被窸窣,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恍惚間,蕭婉儀觸到枕邊金鑲玉枕函,那是她們初定情時梁靜淑親手所制,刻着“生死契闊,與子成說”。指甲深深掐進對方後背,她忽然在情潮翻湧中笑出聲——原以為帝王家難尋真心,卻不知這深宮裡最瘋癫的人,竟将一顆心剖得幹幹淨淨。
“下次再亂發誓……”她喘息着拽住對方發尾,迫使那張染着春色的臉擡起來,“本宮便罰你跪上三日三夜,不許用墊子。”梁靜淑低笑一聲,将人攔腰抱起轉向妝台,銅鏡裡映出兩具交纏的身影,朱唇微啟時呵出的熱氣撲在鏡面上:“那臣妾便盼着娘娘……日日都有新罰。”
燭淚滴盡時,窗外已透白。梁靜淑替沉睡的人蓋好錦被,指尖輕輕撫過她鎖骨上的紅痕,忽然低低笑起來。案頭《女戒》被夜風吹開,墨字在晨光中模糊成一片,她彎腰吹滅殘燭,忽聞懷中之人呓語般喚了聲“靜兒”,遂低頭在對方眉心落下一吻,恰似當年杏花落在她鬓邊時那樣輕。
晨光透過窗紗在殿内織就淡金的網,梁靜淑斜倚在妝台前,指尖纏着蕭婉儀方才褪下的藕絲軟羅襪,漫不經心地在足踝處繞了兩圈。銅鏡裡映出她披散的長發間未落的珍珠步搖,随着輕笑輕輕晃動,驚飛了檐下停駐的麻雀。
“昨夜說要罰我,這會兒倒睡得安穩。”她轉身取過案頭蜜漬金桔,用銀簽挑了顆送入蕭婉儀唇間,看那人被酸甜味激得蹙眉,又笑着含住她唇角溢出的汁液。懷中人嘤咛一聲醒轉,眼尾紅痕未褪,卻先伸手捏她臉頰:“成日裡沒個規矩,若是被宮人看見……”
“宮人?”梁靜淑指尖劃過她掌心紋路,忽然咬住她指尖輕輕厮磨,“昨兒掌燈時,蘭芝那丫頭路過暖閣,可是聽見了些不該聽的。”見蕭婉儀耳尖驟紅,她笑得更肆意,将人按在妝鏡前,玉梳穿過烏發時帶起若有似無的香,“不過臣妾已經賞了她兩匣子東珠——讓她牢記,皇後娘娘晨起時總愛賴床,須得喝一盞川貝雪梨膏。”
蕭婉儀望着鏡中交疊的身影,忽然伸手握住她腕間翡翠镯子。那是去年她生辰時所賜,水頭極足的冰種,此刻正随着動作在雪白肌膚上撞出清脆聲響。“明日要去慈甯宮請安。”她轉身将人按坐在膝頭,指尖撥弄她耳垂上的珊瑚墜子,“若太後問起你近日為何總稱病……”
“便說臣妾害了相思病。”梁靜淑摟住她脖頸,鼻尖蹭過她下颌,“害的是見不到娘娘的相思病,唯有日日宿在鳳儀宮,方能藥到病除。”話音未落,殿外忽然傳來内侍通傳聲,她挑眉咬住蕭婉儀耳垂輕輕扯動,直到那人推搡着要起身,才松開手替她整理衣襟,指尖卻故意在她心口多停了一瞬。
“娘娘且看,”她指着銅鏡裡蕭婉儀頸間新添的朱砂痣,眼尾上挑似含春水,“這可是臣妾昨夜刻下的印子——縱是太後跟前,也得叫她知道,您這朵高嶺之花,早被我這俗人采撷入懷了。”蕭婉儀轉身欲罵,卻被她用吻堵了回去,恍惚間聽見殿門吱呀開啟,驚覺兩人此刻姿态親昵至極,卻見梁靜淑笑意盈盈替她簪好步搖,指尖掠過她唇畔時低聲道:“怕什麼?這後宮裡,早該讓他們知道,誰才是能叫您紅了眼、亂了心的人。”
殿外通傳聲未落,身着月白宮裝的蘭芝已捧着鎏金痰盂候在簾外,指尖因攥得太緊而泛白——昨夜那陣暧昧聲響仍在耳畔萦繞,此刻聽着帳中細碎的動靜,她下意識将臉埋得更低。梁靜淑斜睨着簾影,忽然揚聲喚道:“蘭芝,進來替娘娘梳頭。”
蕭婉儀驚得要推開懷中之人,卻被梁靜淑扣住腰肢按得更緊。銅鏡裡,蘭芝垂眸趨近,發間新換的茉莉香粉混着帳中未散的沉水香,在晨光裡織成微妙的網。“娘娘發質愈發好了。”蘭芝指尖掠過蕭婉儀發梢時,觸到幾縷糾結的發絲,喉間忽然哽住——那分明是被人揉亂後又倉促梳理的痕迹。
梁靜淑托腮望着鏡中,忽然伸手替蕭婉儀别上一支紅寶石簪子,簪頭垂落的流蘇恰好遮住頸間紅痕。“昨兒賞你的東珠,可還合心意?”她忽然開口,驚得蘭芝手中木梳險些跌落。少女撲通跪下,玉簪磕在金磚上發出清響:“奴婢……奴婢什麼都沒聽見!”
蕭婉儀按住眉心輕歎一聲,正要開口,卻被梁靜淑用帕子蘸了玫瑰露輕輕擦手。“瞧你吓着她了。”她睨了眼跪成一團的蘭芝,指尖忽然勾住蕭婉儀下巴輕晃,“不過本宮倒覺得,蘭芝這丫頭挺懂事——若不是她守口如瓶,此刻怕是整個六宮都知道,,皇貴妃昨夜在鳳儀宮折了支并蒂蓮呢。
蘭芝猛地擡頭,撞見梁靜淑似笑非笑的目光,立刻又将頭埋進膝間。帳外忽有黃鹂啼鳴,蕭婉儀望着鏡中自己微腫的唇瓣,忽然伸手捏了捏梁靜淑手腕:“越發沒規矩了。”話雖如此,指尖卻順着她腕間翡翠镯子往上攀爬,最終停在鎖骨處輕輕摩挲——那裡有道月牙形的淡疤,是去年她替自己擋刺客時所留。
梁靜淑忽然捉住她作亂的手,在唇邊輕輕一吻,眼底翻湧的暗潮卻被笑意掩得極深:“規矩?這後宮的規矩本就是給旁人看的。”她傾身替蕭婉儀系上璎珞,珍珠串子擦過肌膚時激起一片戰栗,“婉兒隻需記得,無論何時——”她忽然湊近她耳邊,吐氣如蘭,“臣妾的刀會替你斬盡煩憂,臣妾的吻會替你暖盡寒夜,便是這萬裡江山……”
話音未落,殿外陡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梁靜淑挑眉松開手,替蕭婉儀理好袖口時,恰好見新晉貴人沈氏捧着珊瑚擺件踏入殿門。那女子瞥見兩人緊挨的身影,臉色瞬間慘白,珊瑚瓶險些從手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