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文的目光在卡斯迪爾身上停留了很久。季曉能看到他眼中的掙紮——對體制的失望與對軍團的忠誠在激烈交鋒。

“為什麼是我？”他終于問道，聲音嘶啞。

加文的目光在兩蟲之間遊移，最後定格在卡斯迪爾身上：“即使我願意，現在的軍部也...”

季曉從内袋取出珀爾家族的藍寶石領針，放在積灰的檔案桌上。“我們不需要軍部的許可，隻需要你的專業判斷。”

卡斯迪爾的聲音沉穩有力，“我需要你的才能，加文。不是為現在的軍部，而是為真正的變革。”

檔案室裡陷入短暫的沉默，加文盯着領針看了很久。深吸一口氣，突然挺直了腰背。那一刻，季曉仿佛看到了原著中那個智計百出的情報官初現雛形。

“有個條件。”加文直視卡斯迪爾的眼睛，“如果有一天您重回軍部...請徹底改革這個腐朽的體制。”

卡斯迪爾沒有立即回答。他站得筆直，然後，他做了一個讓季曉都意外的動作——向加文行了一個标準的軍禮。卡斯迪爾鄭重地回答：“我保證。”

加文推了推眼鏡：“長官，現在的第七軍團已經不是您統領時的樣子了。”他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道，“最近有位叫洛林的雌蟲頻繁出入指揮部，據說已經獲得了元帥的賞識。”

季曉和卡斯迪爾交換了一個眼神。果然，洛星河已經開始行動了。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他在查閱所有關于蟲洞躍遷技術的檔案。”

季曉心頭一震——這完全偏離了原著劇情！原著中洛星河直到後期才開始研究蟲洞技術。

加文舔了舔幹燥的嘴唇，“特别調閱了...關于遠古蟲族遺迹的機密文件。”

他從檔案堆裡抽出一本僞裝成後勤報表的筆記本。“我做了些...私蟲研究。”他翻開其中一頁，上面密密麻麻記滿了各種代号和箭頭。

季曉接過筆記本，被其中缜密的分析震驚了。這個被埋沒的情報官竟然單槍匹馬構建出了一個完整的陰謀網絡。

“我需要你繼續留在軍部。”卡斯迪爾當機立斷，“但從現在開始，你為我們工作。記錄洛林接觸過的每一個軍官，查閱過的每一份文件。”

加文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緒。“這很危險。”他輕聲說，手指卻已經接過了卡斯迪爾遞來的加密通訊器，“但我猜...這就是您選中我的原因。”

離開時，加文突然叫住他們：“長官。”他的聲音很輕，卻帶着不容忽視的力量，“如果您真想改變什麼...請确保這次不會半途而廢。”

當季曉和卡斯迪爾離開後，加文已經重新埋首于檔案堆中，看起來和任何一個不得志的文職蟲員沒什麼兩樣。隻有他們知道，軍部已經被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

走在狹窄的通道裡，季曉握緊了拳頭。計劃成功了第一步，但洛星河的行動軌迹卻讓他感到不安，這個重生者似乎比他們想象的走得更遠，更快。

深夜的珀爾萊莊園籠罩在一片靜谧之中，感應燈随着季曉和卡斯迪爾的腳步漸次亮起，在石闆路上投下兩道交錯的影子。樹影中有幾道身影悄然退去，珀爾萊顯然已經加強了莊園的戒備。

“回來了？”慵懶的聲線從二樓飄下。

季曉擡頭，看到珀爾萊倚在欄杆邊，真絲睡袍在夜風中輕輕擺動，領口處露出一截瓷白的肌膚。他的長發松散地垂在肩頭，看起來比白天少了幾分鋒芒，卻多了幾分慵懶的優雅。

“我還以為軍部那群雌蟲把你們做成标本了呢。”他調侃道，尾音帶着慣有的漫不經心。

“加文·梅林比預想的更配合。”卡斯迪爾簡短地彙報道。

“進來說。”

書房裡，壁爐的火光将三蟲的影子投在牆上。季曉接過珀爾萊遞來的熱茶，指尖傳來的溫度讓他意識到自己有多疲憊。

“洛星河在查蟲洞技術？”

珀爾萊的眉頭微微蹙起。火光在他精緻的面容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陰影，那雙總是帶着笑意的灰眸此刻略顯疲憊。

“目标明确。”季曉手指摩挲着茶杯邊緣，“直接鎖定遠古蟲族遺迹...這不像臨時起意。”

珀爾萊用扇骨輕輕敲擊着下巴：“你們覺得...他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什麼？”

“重生者最大的優勢就是先知先覺。他一定知道些什麼我們不知道的。”

季曉的思緒飄回原著中那些關于蟲洞技術的隻言片語，蟲洞技術是連接不同時空的關鍵。如果洛星河真的掌握了這種技術...一股寒意順着他的脊背爬上來。

“我們需要更多情報。”珀爾萊站起身，“我去安排晚宴，邀請幾位軍部高層。你們先休息。”

季曉點點頭，目送珀爾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