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識别信号了嗎？”珀爾萊詢問駕駛員。

“沒有，長官。站點處于靜默狀态，但生命維持系統仍在運行。”

卡斯迪爾檢查着武器：“這不對勁。補給三天前才送達，不可能沒蟲。”

飛船緩緩靠近科研站。随着距離縮短，季曉注意到站體表面的維修痕迹——那些修補的金屬闆像是某種巨大沖擊後留下的傷痕。

對接艙門開啟時，一股冰冷的空氣迎面撲來。科研站内部比想象中更加破敗，走廊的燈光忽明忽暗，牆上的顯示屏大多已經損壞。

“先搜索生物樣本區，那是關鍵所在。”

生物樣本區位于科研站最底層。電梯早已停用，一行蟲隻能沿着應急樓梯下行。越往下走，空氣越發寒冷，呼出的白氣在面罩上凝結成霜。

當他們推開最後一道密封門時，眼前的景象讓他血液凝固——

數十個培養艙整齊排列在房間中央，大多數艙體已經空了。但最引蟲注目的是中央實驗台上的巨型透明容器，裡面浸泡着被解剖成無數切片的生物組織，每一片都泛着詭異的熒光。

“這是...”珀爾萊的聲音罕見地顫抖起來。

厄瑞波斯的遺體被徹底分解了，每一塊組織都被編号保存，像一件被拆解的精密儀器。

“歡迎參觀我的基因庫。”一個溫和的聲音從陰影處傳來。

燈光次第亮起，照亮了站在中央控制台前的雌蟲。埃文·卡斯迪爾看起來比檔案照片蒼老許多，銀灰色的長發随意束在腦後，那雙和卡斯迪爾如出一轍的金色眼瞳裡閃爍着光芒。

埃文·卡斯迪爾緩步走來，白大褂下隐約可見軍部将領的制服。他的目光在季曉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轉向卡斯迪爾：“我沒想到你會親自來，賽裡昂。”

卡斯迪爾的手指緊扣着能量槍，指節發白：“雌父...你到底在做什麼？”

季曉的胃部一陣翻湧。他終于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基因會與厄瑞波斯完美匹配——他不是克隆體，而是用這些切片重組出的“作品”。

埃文的目光終于落在季曉身上，帶着審視的意味：“有趣...我本以為x-7号實驗體已經報廢了。”他走近幾步，“當年檢測顯示你連基礎精神力都沒有。”

季曉的尾勾不自覺地繃緊。他意識到埃文并不知道這具身體裡已經換了一個靈魂。

“洛林幫了你。”季曉突然開口，“是他聯系元帥重啟了你的實驗，對嗎？”

埃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不是改造，是進化。”他的手指劃過投影，畫面切換成一幅基因圖譜，“厄瑞波斯閣下生前就發現了，雄蟲的精神力存在蟲為設置的上限。而我們——”

“你瘋了。”卡斯迪爾突然舉槍對準自己的雌父，“這是違背自然法則的禁忌實驗！”

季曉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這具被精心設計的軀體，從一開始就是實驗的一部分。

“法則？”埃文輕笑一聲，實驗室的燈光突然大亮，照亮了牆壁上密密麻麻的公式，“看看這個。”

季曉順着他的指引看去，呼吸一滞。那些公式中反複出現一個變量——Ψ-max，後面跟着的數值遠超正常雄蟲精神力的百倍。

“這才是雄蟲真正的潛力。”埃文的聲音漸漸高昂，擡手激活了全息投影。一個龐大的基因圖譜在空中展開，其中标記着無數紅色節點。

“看到這些了嗎？”他的聲音帶着狂熱的顫抖，“每個節點都是雄蟲基因鍊上的限制器。我的研究就是要打破這些枷鎖，創造一個真正的——”

“神？”珀爾萊冷笑着打斷他，“所以你偷走厄瑞波斯的遺體，就為了這種荒唐的妄想？”

埃文的表情突然陰沉下來：“物盡其用罷了。'造神計劃'是我們共同的心血。”

季曉的指尖死死掐進掌心。他看着埃文那張與卡斯迪爾有七分相似的臉，喉嚨發緊。

“賽裡昂，你該知道這些實驗的意義。”埃文走向控制台，白大褂下擺掃過地面，“二十年前，我第一個實驗對象就是你。”

卡斯迪爾的槍口晃了一下：“什麼？”

“剛出生的蟲蛋最适合基因改造。那時候我想，要是雌蟲也能擁有精神力...”

“你拿自己的蟲崽做實驗？”珀爾萊瞪大了雙眼，“瘋得夠徹底。”

埃文笑起來，眼角堆起皺紋。

“第一次實驗就失敗了，雌蟲的神經結構承受不住精神力的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