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呢,如天神降臨一般擋在我面前,呵斥了他們,解救了我。”周阿幺綁着襻膊,半彎着腰,提着手中剃毛的雞,抵在柴火堆上。
半人高的紅牆外是隔壁鄰居胖嬸,她面露好奇和疑惑,道:“這就是你們第一次見面?“
胖嬸仰望坐在院子中,如畫上美的跟假的一般的人物。
風一吹,就輕松地飄走了。
“不可能吧,雖說是個俊小夥,但一看連兩桶水都擡不起,就這,還能解救你,還不如說是你救他呢…”
周阿幺轉動手中的雞,翻到另一面,笑眯眯湊近王嫂,咬耳朵:“錯了,嫂子,他身體不好,但他家有錢有權啊…”
“喲,難道是哪位員外家的貴公子?”
周阿幺點頭:“差不多。”
胖嬸笑眯眯打量周阿幺一番,調侃:“小阿幺有本事啊。”
“的确,非我不可,”周阿幺臉不紅,心不跳,“見我一面,就去求他爹,非要娶我。”
“拿去吃,”胖嫂得到她想要的八卦内容,從木籃子取出她賣剩下的大菜包,“等你在府上站穩腳跟,不要忘記嫂子哈。”
“一定,多謝嫂子。”周阿幺笑眯眯。
她把上墳的貢品準備好,又去耳房拿來鐮刀别在腰後,問李珩耀:“去嗎?”
“去見見我的爹娘。”
周家阿爹阿娘的墳在後山。
要翻上一條崎岖的鵝腸小路。
莫說李珩耀這位在天上飄,金尊玉貴的王爺,長這麼大沒走過,伺候在他身側的仆從丫鬟都少見過這麼泥濘坎坷的路。
“還好嗎?要不你回去休息,不用陪我去了。”周阿幺停下腳步,站在一塊石頭上,居高臨下問氣息紊亂的李珩耀。
“可以,你先走,不用管我。”李珩耀點頭。
周阿幺伸手:“一起。”
她拉着李珩耀,慢慢陪他走,平時一刻鐘的時間,走了三倍不止。
上山之後,豁然開朗。
綠意盎然中是兩座相連的小墳包。
一條被陽光照射到金燦燦的狗趴在旁邊,懶散睡覺。
聽到響聲,狗機警地擡頭,猛着朝周阿幺撲來。
周阿幺笑着蹲地,雙手張開,摸摸狗頭,溫和說:“瞧見家裡沒人,就知道你在這裡。”
“汪!”
她把貢品放好,推開緊緊黏着她的狗子:“大黃,我不走,你先去一旁待着。”
周阿幺徒手清理幹淨墓碑,再用鐮刀把周圍茂盛的雜草割掉。
完事後,又如上次在李珩耀母後靈位牌一般,周阿幺雙手合十,低着頭,絮絮叨叨說了很久。
不過這次,李珩耀沒有出言,而沉默站在一旁。
也不知道是因為他走累了,要休息,還是因為周阿幺的神色是在悲傷,他不忍心打斷。
下山路上,周阿幺又恢複到平日活潑狀态。
側頭見,她看到雙頰泛紅,唇色蒼白的李珩耀。
倏然,周阿幺有點慌亂,她撫上了李珩耀的冰涼的前額。
心驚問:“你…你不會要生病吧。”
“我有這麼嬌氣嗎?”李珩耀輕輕一問。
“我隻是有點累,”李珩耀答,“休息一會兒就好。”
周阿幺松了一口氣,回到院子,先問李珩耀:“你回馬車上休息?”
“又擠又悶,我之前已經讓墨白她們收拾出來了,讓把你的房間讓我休息一會兒吧。”李珩耀道。
“哦。”周阿幺點頭。
馬車能躺下睡覺的地方都比聞喜堂的床大多了,也比她的木頭床舒服多了。
她倒沒說什麼,任意李珩耀進去休息,而周阿幺帶着大黃則悠閑的走到村口。
找了一塊石頭墩子坐下,手欠地揪下初開的花枝,等待宋和玉他們倆。
一陣馬蹄掠過,濺起塵土飛揚。
周阿幺招喚金雲:“下馬,你家主子睡覺了,别吵他。”
“阿幺。”宋和玉慢吞吞下馬。
他一陣風似的跑到周阿幺面前,細細打量了她一番,松口氣。
便換一副見殺人父母的惡狠神色:
“呵,我說是誰呢,這不是失蹤不見的周阿幺啊,怎麼,還認識我們這些鄉下人。”
“你有病吧。”周阿幺罵。
說罷,她勾勾手,喚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笑得肆意開懷:“走,我發财了,這次給你準備了好多東西。”
把剛從江慕怡手中搶回來的東西,周阿幺一股腦全送給宋和玉。
宋和玉翻閱幾章,上面書頁上還有幾行娟秀的字。
“這是誰的?”
“我的。”
“哦,你從哪裡偷來搶來的?”
周阿幺仰頭大笑,把她在江府所作所為全然告訴宋和玉:“怎麼樣,我厲害吧,白嫖了這麼多。”
宋和玉擰眉,不滿道:“你何必與她正面沖擊,暗地裡給她教訓就好。”
周阿幺一愣,把頭伸過去,勤學問:“怎麼暗地?”
“她是占了你的身份,本就身份敏感,都不用你多言,平日宴會在他人面前做一副委屈且堅強的模樣,自有自诩正義之人,替你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