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耀抿嘴一笑,他接過桂花糕,反手喂到周阿幺嘴邊:“吃吧。”
一句相同的“你說過要聽我的話”把周阿幺拒接的話堵在喉嚨裡,由着李珩耀把剩餘的完整的糕點投喂到她嘴裡。
月色朦胧。
透亮的月色穿過手掌大小的棱形窗戶,落下一抹幽光。
因擔憂李珩耀,周阿幺夜不能寐,恍惚間她驟然交談聲。
“怎麼樣?”
“當家的,我去查看了,二樓的,都睡死了。”
“要不是暴雨封路,還逮不住這麼一隻肥羊,行了,都給老子好好幹,好處少不了你們的,”上木質樓梯的吱嘎聲,接着是笑聲漸冷的威脅,”要不然,老子先把你們點頭砍了!”
“當家的,那,一樓那兩個人呢?”
“窮鬼,殺了便是,怎麼,小七,你有興趣?玩玩就是,記得處理幹淨。”
周阿幺冷靜聽着,因換了舊衣服,匕首被她丢至一旁,借着開門閃過的一縷光,一個黑色身影走近。
他明顯有些亢奮,呼吸又急又喘,伸手迫不及待想要摸到柔暖的身體,嘴裡嘟囔:“美人,我來了,讓我來疼疼你,讓你享受一下這世間美妙的事情…”
污言穢語簡直髒耳朵。
周阿幺蹙眉,突然,冰涼的手輕柔覆上了她耳朵,微淺的熱氣打在臉上。
脖頸微動,周阿幺看到了一雙冷冽如狂風驟雨的眼。
床榻一沉,□□就斷在喉嚨裡留下悶聲一聲倒地。
“好了,他死了。”
就跟吃飯喝茶一般尋常淡然,殺人的手法比她還娴熟。
周阿幺隻見一抹凜冽寒光閃過,準備赤手空拳殺人的她就沒了殺人對象。
發愣間,李珩耀下床:“走吧,去看看什麼情況。”
“是黑店,你别出去,他們暫時無暇顧及這裡,我去看看能救幾個,或是還有一搏,要不然,我們就趁亂逃跑。”
“一起,”黑暗中,李珩耀和周阿幺離得遠,他看不清周阿幺的臉色,但他想一定是臉皺眉鎖的模樣,“阿幺,我雖身弱,但也從小騎射練武,不至于給你拖後腿,你一人離開,我會擔心的。”
“那我不去了,我們直接在後院馬圈騎匹離開。”
“這不是你的秉性,走吧,我們去看看。”
正在李珩耀和周阿幺說話之時,二樓早打得不可開交,最先醒來的是嫌棄客棧食物,而選擇沒吃的小姐楊玉玲。
賊人仗着所有人都被下迷藥的飯菜迷暈,說話行事皆是馬虎大意,在來人偷看時,她就醒來。
她個鮮少出門的閨中少女,此時吓得六神無主,拉着同樣吓到戰栗的丫鬟,兩人剛躲進床下,就聽如鬼魅一般的開門聲。
楊玉玲匍匐在地上,以她的視線,可以看到兩雙布鞋,越來越靠近。
“咦,人呢?”
“不是,你他媽腦子裡不會塞的都是馬糞吧。”
“不是跑了吧,小九可真是沒用的東西…連個迷藥都下不好。行了,快找人,一會兒老大知道可完蛋了。”
兩人争吵聲音就在頭頂,恐懼席卷楊玉玲,她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防止驚悚的尖叫外瀉,祈求他們能出門尋找。
就在楊玉玲妄想中,倏然,床單被撩起,搖曳的燭火将他們兩張“我就知道”的表情渲染成惡鬼的模樣。
“啊——”
“閉嘴,吵死了,”其中一個男人扯出楊玉玲,一巴掌狠狠就甩在她的臉上,“真是蠢死了,每個人都是躲在床下,床下有哪裡好躲嗎?”
“多有趣啊,次次看到他們驚慌失措的表情,我就不行了,”男人不幹淨的手一寸一寸撫過楊玉玲哪怕腫脹還是清秀的臉,他咽了咽口水,“四哥,我先玩一下,你别告訴老大。”
為名四哥的人冷笑,他快速翻找出金銀細軟,走出房門特意叮囑一句:“别弄死了,這個女人是這一批内長得最好看的,小六。”
他在輕視别人生命的同時,一把匕首穿透他的喉嚨,結束了罪孽深重的人生。
而在屋内,楊玉玲她雙手被小六緊緊鉗住,一旁躺倒為救她而打昏的小丫鬟。
她苦苦央求:“求求你放過我,我家做生意的,我家有錢…”
“有錢很了不起嗎?”小六撕開楊玉玲的衣襟,輕嗅指尖的幽香,陰鸷一笑,“我們也是做生意的,殺人越貨,專門宰你們這種肥羊。”
“哦?所以你也做好了被殺的準備了嗎?”話罷,帶着桂花滿枝标記的短刃從後方刺入小六身體。
小六悶聲嘴角淌血,他難以置信,絕望扭頭,拼盡全力看到了殺害自己的兇手:居然是嬌憨可愛,笑起來露出小虎牙的陌生女人。
好可惜…小六漸漸失焦的眼神落在楊玉玲吓破膽子的白嫩臉上,他死前沒潇灑一回。
簡直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