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方疏棠不知因為什麼,食言了一次,他依然相信,無論方疏棠此刻身在何地,都不可能放棄學醫。
他隻要按照他們約定好的,去考醫科大,就一定能再次遇到方疏棠。
後來,自暴自棄的“懶人”蘇桓語勤快起來。
他扔了所有的閑書,每天不是做題就是背書。甚至還因為點燈複習,不按時休息,被扣了好幾次學分。
當然,這些被扣的學分,在蘇桓語的成績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蘇桓語以全科近乎滿分的成績,一騎絕塵,将所有高三生遠遠甩在了身後。
甚至在高考前,就拿到了保送國内知名高校的名額。
就這樣,蘇桓語通過高考,拿到了醫科大的錄取通知書。
高考結束後的那個暑假,蘇桓語一個人住在小院,把滿院的花木細細打理了一遍。
他每天睜眼之前,都會期盼,期盼方疏棠某一天會突然回到小院。
他等了一個暑假,也盼了一個暑假。
雖然沒有等到方疏棠,他也沒有灰心。
在入學之前,蘇桓語甚至摘了許多當季的水果帶着,想着方疏棠如果吃到小院的水果,一定會很高興。
就這樣,他帶着百斤重的行李,踏上了前往帝都的火車。
自此,開始了不斷尋找方疏棠的大學生涯。
他用了一年時間,跑遍了全帝都的醫學院,都沒有找到方疏棠的消息。
在大二申請選修課的時候,他登錄了久久不用的通訊軟件。
軟件裡,季路灰色的頭像跳了兩下,蹦出一條留言。
那是一個外國号碼,像極了被盜号之後留下的詐騙電話。
蘇桓語剛要點擊“關閉”,突然動作頓住了。
因為他注意到,那條消息留自一年前,高考剛結束的時候。
一個特殊的時間節點。
蘇桓語的心跳雜亂起來。
他摸出手機,迫不及待的撥出那串号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
蘇桓語呼吸一窒。
時隔一年,他終于再次與小院的人建立了聯系。
電話裡,季路的聲音帶着疲憊,客氣的打着招呼:“你好,季路。”
真的是季路。
蘇桓語心跳如鼓擂,過了好半天才喘上氣。
他第一次軟着聲乖乖叫人,語氣帶着濃重的委屈:“路哥。”
“小語嗎。”電話那頭的季路震驚片刻,笑了:“你可算是打電話來了。”
“路哥。”蘇桓語有太多話想問。
那些話,密密麻麻堵在嗓子眼兒裡,隻掙紮着跳出幾個最着急的字:“你有小棠的消息嗎?”
電話那頭,季路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說:“沒有。”
沒等蘇桓語再問,季路已經倒豆子一般,把這一年發生的事兒,倒給了蘇桓語。
也是那個時候,蘇桓語知道了,季家搬家,是因為蔣韬。
他們住校之後,蔣韬就一直租住在臨街的小院裡,找了份穩定工作,做好了與季亭裡應外合,長線作戰的準備。
季亭性子強,在家也閑不住。
與蔣韬一樣,她也在縣城裡找了一份工作。
工作雖然與她學的專業不對口,但勝在薪資多,沒過多久還升了職。
一旦職業穩定,人就有了落地生根的念頭。
能留在家人身邊,還能有一份發展前景很不錯的工作,季亭心裡那份前往大城市發展的念頭便越來越淡。
後來,季亭和蔣韬之間便出現了分歧。
蔣韬雖然深愛季亭,但迫于傳統觀念所制,認為成婚之後,季亭理應随他去往南方,而不是讓他随季亭留在北方。
這點分歧,在他們這麼多年同甘共苦的感情面前,其實根本不夠看。
連蘇桓語都知道,若是非要在事業和蔣韬面前二選一,季亭一定會毫不猶豫選擇後者。
可惜,他們都低估了“那點分歧”帶來的無窮變數。
在一年多時間的無望守望中,蔣韬親眼看着季亭在家鄉生活的越來越暢意,整個人也比在南方時自在精神。
他變得格外敏感,甚至開始自我懷疑。
他越是愛季亭,就越是忍不住想,也許放了季亭,讓她留在匠州,才是最好的選擇。
他為了成全季亭,率先生出了放棄的念頭。
怎知,這念頭還沒傳達給季亭,半路就殺了個程咬金出來。
季亭所在的單位,是匠州當地一家知名企,做紅酒的,産品遠銷海外。
這家企業老闆有個獨子,叫鄭堯新,從海外留學歸來,一表人才。
鄭堯新負責的,正好是季亭就職的企宣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