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垂着腦袋任人批評,趙老師對淘氣學生頭疼得很,想起還有重要事情,當下就沒過多追究,放他們進教室了。
“等會下課讓孟梵茸給你道歉。”趙清霜單獨對木又笙說。
再一次聽見這個名字,木又笙腦海中冒出一個衣冠不整、張揚嘚瑟的形象,眸子透露不悅。
然而她還是主動道:“沒事的老師,我也沒傷到哪裡,想來那位同學也不是故意的。”
一副溫順乖巧的模樣。
……
趙老師先進入教室,拿着教鞭敲講台,教室倏然安靜下來。
“好了,上課前我簡單講幾件事情,這學期我們班要迎來一位新同學,大家先掌聲歡迎。”
“Woo~”
同學們都有點人來瘋,坐在前排的同學拼命夠着腦袋朝門口看,好奇心蔓延了好幾米。
木又笙聽聞趙老師的話緩緩進入教室,頂着數幾十道炙熱目光站在講台前,絲毫不怯。
“新同學做個自我介紹吧。”
她的笑容很淺:“我叫木又笙,是轉學的學生。”
十分簡單粗暴的介紹方法。
趙老師帶領大家鼓掌。
講台下窸窸窣窣,聲音不斷。
“哇塞,新同學長得好漂亮啊!我要去問她要□□!”
“帶我一個!我就愛跟美女做朋友!”
“可她看着好高冷嗚嗚嗚……”
“她為什麼高二了才轉過來?還能跟得上進度嗎?”
“耶!我終于不是倒數了。”
“……”
木又笙聽着竊竊私語和各種揣測,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全身上下散發清冷疏離的氣質,全班隻有她一人沒有穿校服,顯得格格不入,站在原地等待班主任的發配。
趙清霜扶了扶眼鏡:“孟梵茸前面的位置是空的,新同學就坐到那裡去吧。”
開小差的孟梵茸聽見自己名字,擡頭猝不及防地撞入講台上陌生女同學的眼睛,方才對方那段介紹他沒聽到,也不知道她叫啥,但不久前兩人才結束不愉快的“紛争”,導緻他有點不好意思面對木又笙。
孟梵茸避開視線,耳根悄悄地紅了。
木又笙環顧整間教室,隻有“讨厭鬼”前面的位置空着,她徑直走過去。
有同學在喊了,“趙老師,那不是李方的位置嗎?”
木又笙已經坐下,專注地整理課本。
所有人都聽着趙老師宣布第二件事:“李方同學這學期不在我們班讀了,所以……”
緊接着教室發出哀嚎,充滿着可惜跟遺憾。
無論如何,這一切都與木又笙無關,她将自己置身事外。
“……”
“茸茸,還玩不玩了?”
孟梵茸捂着左手手臂,表情幽怨,又帶點可憐兮兮,不耐煩地說:“不玩了不玩了,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啊,痛死了。”
他那一大塊皮膚紅得發紫,明天定然要腫成高高一塊。
“大哥,你也太細皮嫩肉了吧,還沒我妹妹扛疼呢,真矯情。”既然不玩,尤魚拿出課本,準備上課。
孟梵茸憋屈得很,早知道他就不提玩什麼抽條遊戲,慘敗的結局實在令人難以接受。
抽條遊戲,石頭剪刀布,赢的人抽輸的人三下,他活生生挨了十五下,小臂差點斷在地上。
尤魚唯一輸的一局還沒被他打到,害得誤傷新同學,自己被老師批評,孟梵茸煩躁轉着筆,越想越覺得今天倒黴。
一不留神,黑筆甩出去,形成一條漂亮的抛物線,最終掉落地上,滾到一雙鞋旁。
孟梵茸埋頭往前看,嘴裡“靠”了一聲,屏住呼吸從書桌下伸出大長腿,試圖用腳把那支筆勾過來,然而用力過猛,他一個沒小心反而踢到新同學的椅子,發出難聽的“滋啦”聲響。
又是誤傷。
他羞愧得脖子漲紅,以為對方會找自己麻煩,不敢跟其對視,更不敢亂動,隻得端正坐好。
木又笙早有感覺腳邊的東西,低頭見到嶄新的黑筆掉至一旁,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傑作,她沒有幫忙拿的打算,認真做手上的事。
孟梵茸右手托腮,再三糾結,最終抵擋不住心系黑筆的沖動,拍拍前面女生的肩膀,湊上去,小心翼翼問:“新同學,我筆掉你腳邊了,能幫忙撿一下不?”
許是他的語氣比想象中真誠,聲線清透,木又笙居然沒有太多猶豫真的彎腰撿起來了,下一秒頭都不回地往後扔到他桌子上,兩人不再有過多交流。
“那個…謝謝你啊,同學你人真好。”
木又笙:“……”
孟梵茸迅速從桌肚裡抽出濕紙巾,在失而複得的黑筆表面擦來擦去,直到幹淨锃亮,強迫症本人心裡舒坦了。
可是那麼久,他都沒能等到對方的那聲“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