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積雪很深,随便扔一隻貓進去,一下就陷入雪中尋不着蹤迹。
商量好了,白争争将洞中的幼崽都交到風四個少年的手上,随後選了個晴日,早早出發。
他們走時,幼崽還沒醒。
洞口上方的空隙裡有陽光落入。光線似堅冰,照在身上也沒有什麼暖意。
拉開洞口兩道門,白争争背着獸皮袋,身旁跟着年還有清。
出洞口,雪就堵住了路。
白争争穿着長至小腿肚的獸皮靴,一腳踩在雪中。雪沫子從鞋口落入,冰得他一激靈。
他咬牙,一頭紮進了冰天雪地裡。
新鮮的草莖都掩埋在雪底下,清之前繞山采集過,知道哪裡有能吃的草莖。
林貓身軀小,體重輕,踩在雪面上多注意些,也不會一栽一個坑。
他們從洞口走到了大河邊,那裡半個月前還是草木繁茂,現在也成了一片雪毯。
到了地方,卻見一頭巨大的角獸正埋頭刨雪,吃着雪下的草根。
白争争霎時噤聲。
清抖了抖爪子,往白争争身上一跳,趕緊将爪墊縮在他的獸皮衣上。
太冷了,爪都凍麻木了。
年匍匐在雪中,緊盯那頭角獸。
“怎麼抓?”
難得碰到大型的食草獸,卻沒帶長矛跟弓箭。年痛心不已。
白争争悄然蹲下,緊盯那野牛大小,皮毛雪白,尖角如分開的樹枝的角獸。
“我帶了風幾個做出來的黑曜石刀,要不試試?”
“怎麼試?”年四肢趴在雪地,回頭看團在白争争獸皮衣上的清,後退着也蹿上白争争肩膀,趕緊在獸皮上搓搓冰涼的爪墊。
這地方簡直是受罪。
“這樣……”
白争争跟他們嘀咕幾句,随後兩個林貓一左一右靠近角獸。
白争争緊了緊手上的黑曜石刀,那刀片打磨得鋒利。
他蹲下身,雙眼黑亮銳利。
确定年跟清左右包抄了角獸,他伏低身子,慢慢靠近。
角獸專注地吃着草,耳朵甩動,忽然看向雪面。
年跟清屏息,靜悄悄地盯着這頭壯年的角獸。
白争争看着它重新低下來的頭顱,那正在進食的喉管已經到腦中清晰成型。
五米、三米……兩米……
白争争一個躍起,帶起如沙般的雪沫子。
角獸見狀要逃,清跟年一下子跳出來,瞬間攀住他的角。在角獸掙紮時霎時變做人形,重重将它頭顱往下壓。
角獸的腦袋直接在雪中砸出個坑來。
就在這時,白争争握住刀狠狠沖着他脖子上一刺。
角獸哀嚎,瘋狂地甩動身體,試圖踩死挂在他角上的東西。
白争争雙手狠狠下壓,溫熱的鮮血飙出來,溫暖了手指,也洇在純白的雪面。
“撤!”一聲令下,白争争狠踢了一下紮進角獸喉管裡的刀,翻身後仰。
年跟清立馬變做林貓,哆嗦着栽進雪中。
白争争沒管石刀,兩手一撈,撿起兩隻林貓就跑。
角獸在原地掙紮,憤怒發狂。
卻在不久後,轟然倒塌。
“呼……呼……”白争争激烈喘息着。
他軟着腿蹲下,将兩隻林貓放在膝頭,雙手圈住緊緊暖着他們的身體。
手上血淋淋的,瞬間就成了冰沫子。
過了一會兒,年跟清緩和過來。清爪墊踩了踩白争争的胳膊,探頭看去道:“争争,應該死了。”
白争争撐腿站起,過去瞧了瞧,已經沒動靜了。
他抽出角獸脖子上的刀,就着它翻出來的雪堆,趕緊找了些新鮮的草莖。
“沒工具拉不回去,我去拿藤排。”
白争争一來一回極快,來時還帶了風四個過來。他們一起将這個大獵物運進了山洞。
雪中待了太久,白争争幾個或多或少都有點難受。
湊在火堆年烤了很久,身子才從僵硬中緩和過來。白争争摸了摸發燙的耳朵,有些癢。
角獸是意外的收獲。
他體型大,即便是在部落那會兒,獸人們也很少抓到。而且角獸膽子小,見獸人就跑。
幼崽們也是新奇。
這會兒紛紛有了興趣,趴在獸皮邊緣直勾勾盯着角獸看。
殺角獸的活兒被風幾個搶了。
角獸皮毛柔軟,厚實,是皮毛中的上乘。風将其完整剝皮下來,白争争立即拿了去鞣制。
正新鮮的肉,還有草莖和着一起,清直接給幼崽們炖了。
又取了一塊肥瘦相間的,直接在石闆上刷了油烤來吃。那香氣一出來,幼崽們已經将火堆圍了起來了。
他烤熟一片,石闆邊的幼崽勾了吃了,就自動離開換下一個。一群崽子圍着火堆轉圈,看得白争争好笑。
但心也算放下來一點點。
不過前些天幼崽吃不下,今天也不适合吃太多烤的。還是那新鮮的炖湯,一個崽子喝點,胃裡也舒舒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