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稚衫:“……”生活試圖嚼爛我,結果發現我入口即化。
*
要月考了。
班上的所有同學都在清理自己桌面上的書本,将書本盡量都放進自己的抽屜裡,如果實在放不下的話,就會去尋找其他地方擺放自己的書本。
她們這個班在頂層,上方隻有一個小小的閣層,通往閣層的路上有兩道樓梯,有些同學就在樓梯上放一個可折疊小凳子,再把那些多餘的書本放上去。
“你就是松汛是吧。”
就在松汛搬着凳子和高高的一壘書來到樓道時,一道陌生的、透露着絲絲敵意的聲音從她的身側砸過來。
“嗯,對的。”放好書後,松汛微微偏頭,純黑瑩潤的瞳仁淡淡地凝着對方,緩聲:“咦?你是……?請問是有什麼事嗎?”
來者不善。
入目是一張隐隐帶着些神性的面孔,眉心間有一點細小的紅痣,尖細的下巴,鼻子秀氣,眉目有慈悲樣,但她的神情卻是頗為倨傲的,不過在聽到松汛問她是誰的時候破功了,她又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音調驟然提高:“你你你——你裝的吧! ?你不認識我?”
對方隻拿了一兩本書在手上,看上去好像并不是為擺書而來。
她的肩膀上還有一隻粉白色的蘭花螳螂,正和它邪惡的、養尊處優的主人一起惡狠狠地看着她。
薛琬青簡直要被松汛給氣暈,上個月就是她把她連續三年保持年級第一的戰績給打破了,而且她家多有錢她知道嘛? !學校的室内籃球就是她家出資建的,這家夥居然說不認識她。
“你真的不認識我?裝的吧!”薛琬青語氣不滿,目光不善地、緊緊地盯着松汛,仿佛要把松汛的臉盯出一個洞來,她的臉越來越湊近松汛的臉蛋,像是要超近距離地觀察她有沒有說謊。
松汛緩緩眨了眨眼,安靜地注視她的一舉一動,直到薛琬青沒有距離感地越湊越近,她才擡起手把她的臉輕輕推開,“同學,你可以離我遠點嗎,我不喜歡這樣。”
毫不意外地,薛琬青炸毛了,她恨恨跺腳,眼裡盛滿了怒意,“你完了!你得罪我了,你完了!”
松汛不懂對方是什麼意思,但是能看出來她是生氣了,畢竟她渾身上下好像都寫滿了“我要被氣暈了”幾個字。
“那個……你是生氣了嗎?”松汛歪着頭,她伸手牽住薛琬青的手掌,将她的手心朝上,從校服外套的口袋裡摸出幾顆青葡萄味的糖果放入對方掌心,“我給你吃糖,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薛琬青的目光從她們兩人交疊的手掌再緩慢移動到松汛純良的面容上,一秒兩秒……她的面色爆紅,唰地一下就收回了自己的手,惡聲惡氣:“你幹嘛? !”
她的憤怒話音有些磕絆,“你、你瘋了嗎?誰允許你碰我的手? !”
因為薛琬青的情緒波動過大,嗅覺靈敏的松汛聞到從她身上緩慢擴散開的玫瑰香氣,淡淡的,綿密的,摻雜着微醺醉人的紅酒味,腦海裡也不由自主地構建出一幅“紅色的酒液中嵌入一支尖銳玫瑰”的畫面。
不等松汛回答,她又自顧自說了下去,“我告訴你,我叫薛琬青,是你這次考試的強勁對手,上次的月考是我沒有準備好,這次嘛……”她輕哼一聲,“你可就沒那麼走運了。”
薛琬青略略揚起下巴,一副驕縱模樣,“不過,這次考試你最好拿出你的真水平來,不要因為我的威脅就放水了,我也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不會私底下報複你的。”
松汛知道年紀第一叫薛琬青,但是并不清楚對方長什麼樣,她的人類朋友不多,關系最親密的是戚稚衫,而戚稚衫從來沒跟她提起過薛琬青。
薛琬青洋洋灑灑講了一堆,最後發現松汛的注意力似乎沒有在她身上……也不對,應該說松汛看上去沒有把她的話聽到耳朵,因為松汛目光專注地盯着、盯着她的小夥伴蘭花螳螂。
“松汛,你有沒有聽我講話!”薛琬青怒了,漂亮的瞳仁裡有怒火燃燒,她咬牙又跺腳,聲音徒然上揚,委屈感溢出胸腔,“我讨厭你!”
幾乎與她同時出聲,松汛伸出手,“薛同學,你肩膀上的螳螂小姐要掉下來了欸。”
話音剛落,蘭花螳螂果然如松汛所說的那樣滑落,墜入了她的掌心。
“還給你。”松汛的臉上露出一抹淺淡的笑,将蘭花螳螂捧到薛琬青的眼前,“它被你養得很漂亮。”
蘭花螳螂自動跳回了薛琬青的肩頭,她蹙起眉又看了松汛一會兒,然後又氣勢洶洶地放了一通狠話,總結來說就是讓松汛發揮出全部實力與她一決高下,最後就帶着她那一兩本書趾高氣昂地離開了。
松汛想提醒薛琬青的書忘了放下,但很明顯,薛琬青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
對方來此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擺那一兩本不重要的課外書。
那課外書要是被年級主任看到了,肯定會沒收。
在上個月的月考成績出來之前,薛琬青從來不知道學校裡有個叫松汛的家夥。
她身為權勢家裡的omega,母親對她并沒有什麼很大的期望,隻盼着她去聯姻,好進一步擴張人脈與資源。
她之所以如此努力的保持第一名,就是為了讓母親看見她有除聯姻之外的作用。
如果現在的她連第一名都不能再保持的話,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資格能繼續與母親抗衡。
她的名字也始終不會被母親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