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沈念聽沈玉講完,震驚于蔓顔的剛烈,可若是,沈清和因為這件事恨沈玉,那他的恨,根本是毫無道理。
沈玉寥寥數語中,沈念都能感覺到當時蔓顔的慘狀,旁觀者總勸受苦受難的人應該珍愛生命,可愛總讓人自卑,未來的人生那麼漫長,她該怎麼裝作若無其事一般去面對沈清和。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她死的才那麼決絕。
除去震驚之外,沈念就隻剩下心疼:“哥哥,這不是你的錯。”
“對錯根本不重要。”
沈玉笑着揉揉她的頭,他根本不在意别人的誤解,也不在意别人的仇恨。
“你沒有解釋嗎?”
沈玉冷哼一聲:“他也配我解釋。”
向之看向沈玉,他這個人,從小到的一個樣,從不屑于浪費時間跟别人解釋。
他覺得任何人都不配他開這個口。
除了面對沈念的時候,他可以背棄所有原則。
沈清和帶走蔓顔的時候,跟他們說:“我們之間,不死不休。”
人明明不是他殺的,可當時冷着臉站在一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淡淡的吐出這兩個字:“恭候。”
在沈清和的角度看,确實讓人讨厭。
“我帶着沈清和進去的時候,因為角度問題,看到的确實是阿聆舉槍殺了人。”
向之開口解釋:“即使解釋也沒有用,沈清和這個人,一直以來都是如此,被各種條條框框的禮義廉恥束縛着,可上天給他開了個玩笑,他想死,就一定要殺死我們。
他隻是想給自己找一個一定要殺死我們的理由,找個人恨着,自我安慰罷了。
至于真相,對他來說并不重要。”
沈念聽他們說完,眼眶有些發酸,想到自己過往一無所知,承受着沈玉和向之羽翼下的幸福生活,沈念覺得抱歉。
她湊過去抱住了沈玉,是他讓不可一世的沈玉有了弱點。
可沈玉和向之不該是這樣的。
“哥哥,對不起。”
沈念由衷的覺得心疼:“我現在才知道這些,承受着沈清和莫名其妙的恨,還要想方設法的保護我,讓我開心,你是不是很累。”
“傻瓜”
沈玉輕聲笑了,心疼的摸摸她的頭:“不許這麼想,你帶給我們的快樂太多,就顯得其餘的一切都微不足道。”
“哥哥。”
沈念眼眶發酸,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幾天怎麼都流不出的眼淚,突然決提。
沈念本來不想在這個時候哭的,所以往沈玉懷裡躲了躲。
她何德何能,讓沈玉的愛那麼無私,可是又沒有絲毫道理。
察覺到她的情緒,沈玉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聲音溫柔:“在哥哥這還不好意思哭。”
“這兩天,我反思了很多。
看到陳妄重新畫畫的時候,我非常有危機感,因為陳妄一旦畫好了,那沈清和一定會不擇手段的殺掉我們,從前,我們有一個心照不宣的約定,不會讓這些恩怨影響你,但我怕他會狗急跳牆。”
這麼想想,也許一開始讓沈念遇到陳妄,就可能不是湊巧。
“我知道,陳妄一旦發現自己和沈清和長得一模一樣,他一定無法接受,與沈清和的關系必然會受到影響。
我想,他也許就不會再幫沈清和了。
而你們如果分手,我可以把你帶的遠遠的,讓沈清和找不到你,那他也無法再傷害你。
可是這幾天,我看到你很難過,我發現,好像有點本末倒置了,我一直說在意你,希望你開心,卻從來都沒有詢問過你的意見,沒有問過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
小念,這件事,我覺得很抱歉。”
“其實這些事,你可以早告訴我的,那樣我們就可以一起承擔。
哥哥,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
沈玉輕嗯了聲:“那你現在知道了,你準備後面怎麼辦,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順其自然吧。”
沈念松開沈玉,她微微彎了彎唇角,卻是她這幾天最真心的一個笑:“我覺得活着固然很好,可是死,也沒有那麼可怕。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一定一定會保護你們的。”
沈念把手伸向沈玉,又看看向之,掌心朝上:“今年,還沒有收到哥哥們的壓歲錢。”
沈玉笑着用手指碰了碰她的眉心,扭頭看向向之,向之出門,再回來的時候,手裡拿着兩個厚厚的紅包。
沈玉把紅包放到沈念的手心。
沈念笑着接過:“那我要許願了。”
向之跟沈玉都齊齊的看向沈念,等着她說。
“我希望哥哥還有向之哥,都沒有包袱的生活,每一天都可以開開心心。”
沈玉眼眶猛的一酸,微眨了眨眼,輕笑出聲掩飾:“這麼浪費願望嗎?”
沈念搖搖頭:“不是浪費。”
看着沈念的模樣,沈玉覺得壓在胸口的巨石消失了,整個人都變得輕盈了許多,終于是由着笑意充盈眼眶,他擡手,擦掉了沈念的眼淚,良久,說了句:“好。”
沈念把紅包收好,摸摸肚子,聲音還帶着哭過後的輕軟:“向之哥,餓了。”
向之也笑了,他重新端了吃的進來,三個人圍着張小桌子,總算安安穩穩的吃了個晚飯,結束後,沈念這幾天第一次出門,她站在山坡上,閉着眼感受耳畔傳來的風,任由發絲在夜色裡随風輕揚。
沒有人跟她說過,思念像野草,在她心裡生根,動一下,心就如撕裂一般疼。
……
不在渝北大學代課之後,沈念的時間相對比較充盈,沈念準備把接下來的時間都用在籌備畫展上,沈玉跟向之公司也要上班,所以玩了幾天之後,三個人就回國了。
公司新年開工那天,沈念趁着沈玉和向之上班,去了一趟沈清和那裡,站在門口的時候,沈念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
她在門口猶豫了很久,還是推開那扇古樸的木門,走了進去。
撲面而來的是花香。
沈清和還是和從前一樣,喜歡在院子裡種滿花草。
沈念順着小路進了後院,無名躺在搖椅上,因為怕冷,身上蓋着厚厚的毛毯。
旁邊的爐子裡,火燒的正旺。
和那次見面一樣,他的臉上帶着銀色的面具。
沈念在他身旁站定,看着從前她日思夜想的人就躺在一邊,她找了沈清和幾百年,可是他一直活着,卻對他們避而不見。
即使來之前,已經整理過思緒,可現在,卻還是難以抑制的委屈。
察覺到來人,沈清和緩慢的掀起眼皮,看到來的人是誰,眼神裡明顯的閃過幾分錯愕,随即又像是猜到了她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