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度說：“宋酌說外面太吵了就把我帶進去了。”

“你不是要看演出嗎？沒上前邊去玩兒？”莫知與把衣服扣子解開，和兩人一塊兒往外走。

“上了，但太多人踩我腳，我這剛買的阿迪，給我踩得心疼死了，我就下來了。”林子度伸手要搭他的肩膀。

莫知與抖了抖肩膀：“别搭，累死了。”

宋酌側頭問他：“我們怎麼回去？”

“騎共享，這麼晚了叫不到車。”莫知與指着街對面一排的共享單車，問：“陳澱他們呢？”

“跟其他幾個人先回去了。”宋酌說。

“噢，好，那我們也回去吧。”莫知與帶兩人過馬路。

夜晚的道路空寂無人，以往莫知與走這條路都是自己一個人，現在跟兩人朋友一塊兒騎車回去，莫知與就有種特别舒心的感覺。橘黃的路燈打在三人身上，夜風吹來時有點冷了，莫知與騰出一隻手把剛才解開的紐扣又扣起。

宋酌瞪着單車，扭頭問莫知與：“你每天晚上都是騎車回去嗎？”

莫知與很悠閑地單手開車，說：“是，也不遠，快點的話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

“但每晚下班之後再騎車不會很累嗎？”

“還好吧，平時除了周五和周六晚上，其他時間其實不會很忙，也不會很累。”莫知與說。

“噢。”宋酌靜了一會兒，又問，“你餓嗎？”

“還好，我現在主要是困。”莫知與笑了，問，“今晚怎麼那麼關心我？”

宋酌也笑了，聲音慵懶道：“我心疼你呀！”

“咦——”莫知與車子往林子度那邊傾斜，笑說，“好肉麻！”

林子度喊道：“喂，喂，莫大爺，要撞上了！看路啊别打情罵俏的！”

莫知與把車頭正回來，說：“誰打情罵俏了，不會用詞别亂用行不行？”

林子度看着他倆，往外邊再騎了點兒，跟莫知與保持距離：“你倆在那兒左一個關心右一個心疼的不是打情罵俏是什麼？”

“有病。”莫知與笑罵。

這段路以往莫知與一個人騎的時候會覺得很無聊，有時候太累了還會覺得怎麼老騎不到頭，但今晚卻覺得騎得特别快，沒一會兒就到小區門前了。

幾人停車，林子度看着宋酌，問：“怎麼你也停車了？你也住這附近嗎？”

宋酌把滑下來的無框眼鏡往上推了推，壞笑道：“不是啊，我今晚要去跟知與睡。”

“啊？”林子度下意識看向莫知與，“你怎麼沒跟我說他也要來，你那兩人床怎麼睡得下？”

莫知與看了眼宋酌，這人今晚怎麼有點壞壞的，他說：“是啊，待會我們剪刀石頭布，輸的人睡地闆。”

“啊？不是吧莫大爺，我在這方面手氣向來差呀，咱換了方式行不行，投骰子怎麼樣？”林子度追着莫知與的腳步。

宋酌自然而然地搭上莫知與的肩膀，傾身笑道：“看來今晚知與歸我了。”

“不行啊，我這腳寒腰寒腦寒的，我不能睡地闆呀，再說了莫大爺你就一床被子，你忍心讓我在地上冷一晚嗎？”林子度叽裡呱啦一大堆，完全沒注意自己現在走的那條路跟他早上出來那條路不一樣。

莫知與把宋酌送到他家樓下，問：“你這麼晚回去你爸媽不會說你吧？”

“不會，他們都睡了說什麼，你快回去吧，早點睡。”宋酌放開他的肩膀，看向眨着眼睛的林子度。

林子度看看宋酌，又看看莫知與，終于明白過來了，他瞪着眼睛：“你倆騙我？”

“哈哈哈哈。”莫知與和宋酌很不厚道地笑起來。明明是件很幼稚很無腦的事情，但兩人卻非常開心，就是被騙了的林子度不怎麼開心。莫知與說，“你确實腦寒，竟然沒發現這裡是小區樓嗎？”

“那他剛剛還說自己不住這附近？”林子度想起自己剛剛亂說的一大堆，也笑起來，看向宋酌，“你過分了哈，我倆第一天認識你就這麼騙我。”

宋酌今晚好像莫名開心，他說：“誰讓你那麼好騙。”

“不是？我請問呢？”

莫知與笑着戳了戳林子度，對宋酌說：“好了，你快回去吧，很晚了。我們聰明的小度，走了。”

宋酌點點頭，轉身上了樓。

莫知與和林子度拐了另一條路回公寓樓，林子度打着圈走路，說：“我一開始還以為你那朋友很高冷呢，沒想到還挺好相處的。”

“嗯？怎麼說？”莫知與一直覺得宋酌很好相處。

“沒怎麼說，就是以為而已。”林子度停止轉圈，說，“不過我怎麼覺得他一晚上都在有意無意地問我你的事情呢？”

“我的事情？問我什麼？”

“就問一些你以前學習的事情，還問你的興趣。噢，還問了你的感情史。”林子度說着擺出思考的樣子，“不過他應該是怕我倆愣坐着尴尬，聊聊共同好友會有點話題吧，他人還挺好的。”

莫知與也搞不明白宋酌幹嘛要跟林子度聊他，但他也沒多想，畢竟他覺得自己沒什麼好聊的，可能就是林子度說的那樣聊他來緩解尴尬吧。

莫知與在淩晨的涼風裡深呼吸了一口氣，擡眼看到了路邊樹上的幾片黃葉，覺得秋天可能真的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