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晚上工作太累了,莫知與今天一直睡到下午一點多才醒來,睜眼時眼睛轉了兩圈,沒看到林子度。
他起身下床,一臉惺忪地打開房門,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客廳地毯上的林子度和莫純年,兩人中間放了張小桌子,上面擺着圍棋。
這兩人竟然在下圍棋?
林子度聽見房門打開,往莫知與這邊瞥了一眼,說:“起來了?”
“嗯。”莫知與走近觀棋。
林子度緘了口,繼續下棋。莫純年一直盯着棋盤皺眉,都沒注意到莫知與走近。
莫知與想起來,林子度小時候學過圍棋,林父帶他參加過不少比賽拿過不少獎。他八九歲時就開始在小區的公園裡跟老太爺約棋,那時候小區裡的小孩要麼是學鋼琴要麼是學舞蹈,沒幾個學圍棋的,所以林子度在一群小屁孩裡很得老太爺們的青眼,林父常常在接孩子放學的路上被人截胡孩子。
莫知與那會兒剛跟家人搬進小區,一衆新朋友裡玩得最好的朋友就是林子度,林子度帶他去過大爺們的棋局。他沒學過圍棋,就在旁邊看林子度下,一段時間後莫知與都能上手玩幾局了,
這玩意兒很考驗耐心和定力,林子度平時跟脫缰野馬似的人,一拿起棋子就跟變了個人一樣,整個人都沉下來了。
客廳裡一片安靜,莫純年的水平應該也不低,兩方博弈中完全不落下風,她盤着腿,一手扶下巴,緊緊地盯着棋盤。
志趣相投是成為朋友最關鍵的一步,林子度一開始對莫純年産生好感,就跟莫知與發愁說不知道怎麼跟人接近,但現在看來一盤圍棋就能拉近兩人的關系了。
莫知與看了會兒就起身去洗漱,洗完漱出來也沒繼續打攪兩人,自己下樓找吃的去了。
外面天陰陰,樓下的餐館下午沒什麼人,莫知與随便找了家面館,店主是位年輕的姑娘,莫知與進去時她正抱着隻泰迪在追劇,見人來了滿臉笑容地問:“吃什麼?”
莫知與找了個位置坐下,看着菜單,說:“來碗蘭州拉面吧。”
“好,稍等一下。”店主放下泰迪,系了圍裙進廚房。
莫知與靠在椅背上打開手機,無聊地劃拉朋友圈。
陳澱昨晚應該玩得很嗨,一連發了三個朋友圈,莫知與在一組九宮格裡看到了被陳澱拉着拍照的宋酌,陳澱搭着宋酌的肩膀,宋酌微微向前傾身,無框眼鏡滑到鼻尖,面無表情地看着鏡頭,俊俏的五官在亂晃的燈光下帶上點古早的感覺,一瞥驚豔。
莫知與把照片看了好一會兒,覺得這人真的好上鏡,要是可以他挺想約人拍點照片。雖然他一直以來主要是拍風景照,上次拍人像還是給他分手的前女友,就是拍得不怎麼樣。
但如果是宋酌這樣的,應該會很好拍。
他邊想着邊打開了宋酌的微信主頁,這人主頁空寥寥,朋友圈背景是一幅毛筆字,沒有簽名。
莫知與覺得,這人主頁簡直跟他本人一樣白啊,他勾了唇,給宋酌發信息:起床了嗎?
昨晚宋酌明顯是在等他下班,不然早和陳澱他們一塊兒走了,沒必要等到莫知與收拾完店裡才回去。那麼晚才睡覺,估計困沒了。
面上來了,莫知與習慣性舀辣椒,對面宋酌回了信息:剛起一會兒。
莫知與放回辣椒盒,說:我在樓下面館,你吃了嗎?沒吃我待會給你捎一份過去。
面很燙,莫知與輕輕吹着,店主姑娘又抱回泰迪在看劇,估計看的是喜劇,一直沒停下笑聲。
宋酌:不用,我現在準備下去,待會要跟陳澱出門。
莫知與下意識問:去哪兒?
宋酌回了語音,對面電梯聲響起的同時宋酌說:去工作室。我應該沒跟你說過,我和陳澱還要另外一位朋友合夥開了家服裝網店,待會去處理點事情。
莫知與确實沒聽他說過,宋酌再發了條語音:你給我點碗和你一樣的吧,我在電梯裡了。
莫知與:好。
宋酌來到的時候店主姑娘剛好端着面出來,他坐到莫知與對面,接過店主姑娘遞過來的面。
面的熱氣袅袅,宋酌問:“你朋友呢?”
莫知與的面已經涼了,他夾起一筷子,說:“在家裡跟我舍友下圍棋呢。”
宋酌點點頭:“待會兒又要去上班了嗎?”
“是,吃完面回去休息一會兒就去。”莫知與邊說邊想,待會回去做會兒題好了,業精于勤,他定的每天至少學習兩小時的計劃昨天沒執行,得補回來。
“你朋友今晚還跟你一塊兒去嗎?”宋酌的面還沒動,他攪着它,想把它攪涼。
“我不打算讓他去了,我每晚下班太晚了,他跟着我太累。”莫知與說。正好有莫純年和林子度下棋,林子度估計也樂得不去。
“你也很累。”宋酌看着莫知與,面涼了,他開始吃。
這份工作日夜颠倒,肯定不可能多輕松,但莫知與說:“沒有哪份工作是不累的。我在這裡工作老闆對我挺好,同事也好相處,我覺得已經不錯了。”
如果有更好的工作肯定是更好,但他目前隻能找到這樣的,幹一行愛一行的真理他雖然不能完全去行踐,但至少不去讨厭就好。
他要的東西其實很簡單,就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宋酌明白地點了點頭,玩笑說:“看來陳澱他小叔人格魅力挺大啊。”
莫知與也笑了,說:“這緣分也太巧了,我一晚上都在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