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白淼淼可是空青派的團寵，想起那段時光，她心裡就很溫暖。

在空青派，從沒有人妖之分。

片刻後，白淼淼覺得善解人意的徒弟該給出一些安慰的，于是驚訝道：“怎麼可能？你這樣厲害竟然得不到師傅的青睐？那一定是他們有眼無珠啊。”

“有眼無珠？”黃暮雲喃喃重複，旋即笑了，“的确如此。”

話音一轉，繼續說：“我與斬妖始終理念不同，我以為妖也分善惡，對那些向善的妖總是手下留情，如此便時常遭受師門責罰。”

白淼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那時手下留情就應該是出自他的善心。

“你真的很厲害，一直厲害到現在，而你那些嘲笑你的師兄弟們都已經輪回轉世了。”白淼淼半是同情的安慰，半是認真的接道。

黃暮雲倒茶的動作微微頓了下，眼皮輕輕撩起，目光溫柔地落到白淼淼身上，“謝謝你的安慰。”

嘴角勾起輕微的弧度，冷聲說，“我的同門大多都不在了，餘下的那些也不過是殘兵敗将不足為懼。”

“隻是上次連累到你，我心中愧疚。”黃暮雲輕聲道。

白淼淼回望向他，看清他眼底的後怕不舍，心裡也跟着一緊。

她在人間多年，情絲長的很好，感情極其豐富，她能明白黃暮雲對自己的不同，尤其在這一刻。

這感覺不像是對徒弟，倒更像是對喜愛的人。

白淼淼忽地有些慌，不安地端起冰可樂又灌了口，壓壓驚。

旋即想到現在是新時代，可不流行什麼救命之恩以身相報的古闆思想了，如此她也就安心了，若無其事地笑笑，回道：“可你救了我呀，我們之間平了。”

潛台詞：兩不相欠。

黃·老古闆·暮雲眼裡閃過失落，歎道：“是啊，我們兩不相欠了。”

可這欠不欠的又怎麼能一句話就定下了？旋即，他也笑了。

白淼淼岔開的思緒繞回眼前，黃暮雲似乎說完了，但她意猶未盡，總感覺他還隐瞞了許多。

“你收我為徒弟，教我技藝，也是為了防着斬妖吧？”她追問說。

黃暮雲點點頭，緩聲說：“隻要人對妖存着偏見，斬妖就不會亡。我既連累到你，當然要教你保命的手段，平安符隻是以防萬一，你自己學到的才是真本事，能救命的本事。”

白淼淼附和地點頭，倒是很同意他的說法，隻要偏見存在，斬妖就會死灰複燃。

至于平安符，她就當沒聽見了。

那東西太珍貴，如果收禮的人不是特别的存在，沒有仙妖鬼會舍得拿出靈魂之力護佑另一個人。

“我新買的桂花栗子酥，你不妨嘗嘗在？”黃暮雲開口道。

白淼淼擡眼去看，忽而笑了：“師傅這樣貼心，倒不像是上課，像是在秋遊。”

“那就當秋遊吧。”黃暮雲說，“嘗嘗喜不喜歡。”

白淼淼放下啃光的雞翅，拿濕巾擦擦油乎乎的手，這才捏起一塊糕點塞入嘴裡。

濃郁的桂花味瞬間在唇齒間散開，她快速呷了口熱茶才将那甜膩味道沖散幾分。

秉着不浪費的原則，白淼淼是忍着吃完的。

結束後，她皺眉搖頭說：“齁甜齁甜的，我不太喜歡。”

黃暮雲沉默片刻，接道：“我以為你會喜歡。”

他陪着她許久，自以為知道她所有的喜好，也自以為過了許多年，那些個喜好一如昨日。

卻沒想到喜歡會變，那心是不是也會變？

是的，她從前說過，最喜歡師傅，可下了一趟人間，最喜歡的就成了凡人。

黃暮雲旋即勾起笑：“那你喜歡什麼，也說與師傅聽聽。”

白淼淼吃了根薯條的功夫，思緒就走遠了。

記憶之境裡，她釀過桂花釀，似乎每年都釀，會分與好友黎梨喝，也會獻寶似的拿去給呂南秋嘗嘗。

屋内的熏香也多以桂花味為主，想來是很喜歡與桂花沾邊的一切東西。

這些算是閨中細節了，若不是親近之人仔細觀察，外人很難知道。

黃暮雲的身份就顯得很有趣了，但她可不認為自己與黃暮雲有點什麼特别的關系。

白淼淼若無其事地撩起眼打量他，又若無其事地低頭捏了根薯條，慢悠悠的回道：“這個金拱門套餐我很喜歡。”

她沖他露齒一笑，很具有逆反心理的繼續說：“我不喜歡這麼甜的，我還是更喜歡重口味的食物，就比如螺蛳粉之流。”

“螺蛳粉？”黃暮雲顯出一絲茫然，很快皺眉反問，“是那種聞起來酸酸臭臭的東西？”

歸巢附近就是美食一條街，街上就有一家，因為搭着個棚子，就叫做‘棚子螺蛳粉’，每每從那旁邊經過，味道都沖的人直皺眉。

白淼淼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是呀，就咱們樓下的棚子螺蛳粉，我和呂南秋都很喜歡呐。”

黃暮雲毫無意外她會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