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池淮穆手上也有凍幹,可不知道為什麼,貓咪還是争相往溫錦年的方向跑。它們時不時在他腿上蹭來蹭去,喵喵地叫兩聲,就是不肯給池淮穆一個眼神。
幫着戀人喂貓的池淮穆開始沉思。他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凍幹,又看了看旁邊活躍的毛孩子們,很輕地笑了笑:“它們好像更喜歡你。”
“嗯…?不對吧,我看它們平常也挺親人的,”溫錦年抱起來一隻在懷裡,迫不及待地遞過去給對方看,“你看,它就是小咪!”
被溫錦年叫做小咪的,是一隻很普通的小白貓。它的瞳孔是藍色的,毛發很長,看着很乖也很可愛的模樣。
“嗯,很乖,”池淮穆彎了彎眼睛,“我聽說,貓都随主人的。”
溫錦年眨了下眼,沒明白過來什麼意思。他接着低下頭喂貓,冥思苦想了半分鐘後,才忽然反應過來。
池淮穆在說他乖。
想到這裡,溫錦年忙輕咳了聲,努力想把不自在的感覺給趕出去——但無濟于事,耳朵還是燙了個徹底。
貓咪們不懂他們之間的關系,但在這些小互動裡,它們也逐漸明白了什麼。所以慢慢的,也有貓肯貼近池淮穆,去吃他手上的凍幹了。
“我說嘛,它們怎麼可能不理你……”溫錦年抱着小咪逗它玩,看着池淮穆時間被貓包圍起來的樣子忍不住也笑,“這些貓咪都是很乖的,你看它們多可愛。”
池淮穆笑着應了聲,順帶随口問了句:“你是怎麼知道這裡有貓的?”
“咦,原來你沒認出來嗎,”溫錦年道,“這裡是我們重逢的地方呀。”
經過溫錦年提醒,池淮穆才猛地記起來,自己為什麼覺得這裡熟悉。
……
這是那個晚上,他和溫錦年打過一架的地方。
那天後的他以為,他會和溫錦年做一輩子見面就打架的死對頭。
而現在……
時光流轉,他們成了親密的摯友,成了互生情愫、又不可分離的戀人。
“就是因為那天,和你在這裡打了一架,”溫錦年摸了摸小咪的腦袋,“我發現了小咪。”
“它很乖,後來我一路過這裡,它就會上來圍着我繞圈圈,還蹭我舔我,像是在檢查我的傷好了沒有一樣。所以後來,我經常給它帶吃的。”
這麼一通話,再聯系之前溫錦年對貓的喜愛程度,池淮穆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他會說出“想養小貓”。
“那麼,”他彎下腰,很溫柔地看溫錦年,“你想養它嗎?”
溫錦年抱着小咪,不可思議地看着池淮穆。
“溫同學,等高考結束,我想……和你試試同居,”池淮穆一字一句,把未來的規劃告訴他,“然後,在大學期間,我可以和你一起養着它。”
“我隻希望你永遠開心。”
同居,養貓,高考後。
很遙遠的一些詞句。
溫錦年卻目光閃爍,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相信:“好啊。”
他相信X,更相信池淮穆。
雖然他們本質上是一個人。但,溫錦年隻要想起,他用兩個不同的身份對他說出的相同的那些話,他就感到溫暖和感動。
一個是X說的,說希望他永遠幸福。
一個是池淮穆說的,說希望他永遠開心。
“X老師,”溫錦年歪着腦袋,像是終于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你好像還有東西沒給我哦。”
“嗯?”池淮穆笑了笑,“沒忘哦。”
說着,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玻璃瓶。
玻璃瓶的口被木塞塞住了,隔着一層厚厚的玻璃,裡面是用沙子畫的畫。橙黃色漸變的夕陽下,兩個人的身影緊緊糾纏,溫錦年不費吹灰之力就猜出來了——這是他們兩個。
“話說,”他喃喃着,“你是怎麼知道,這個人就是我的啊?”
池淮穆笑着低頭:“你先看看背面。”
溫錦年聽話地将瓶子翻了個面。
背面的橙黃色上,被黑色的沙畫了一個圖案——那是一個坐标軸。豎的那根軸被标為了“y”,橫的那根軸則是“x”。
“x和y,在數學意義上,是永遠不可定義的存在。它們可能作為對稱軸相交,可能作為未知數相離……而在我的心裡,我希望我們是對稱軸,因為這樣我就可以列出r=a(1-sinθ)。”
笛卡爾心形函數。
溫錦年瞪大了眼。半分鐘後,他的手逐漸收緊,緊緊握住了這個玻璃瓶。
池淮穆彎了彎嘴角:“至于怎麼知道是你的……大概隻能歸功于我十五歲那年,迷迷糊糊的直覺吧。”
靈魂帶着我找到了你,給了我再一次陪伴你的機會。命運則牽連着我們的生命線,讓我們再一次相交在一起。
這樣一來,喜歡你,仿佛就成了命中注定。
“你應該不知道,失去你的這些年裡,我一直都在為你許願,”池淮穆輕聲道,“我許過很多願望……希望你開心,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平安,希望你被很多人愛着。”
“但現在我發現,這些事,還是得由我自己來做才行。”
說罷,池淮穆低下頭,吻了他一下。
“溫同學,我真的好喜歡你。”
心髒在胸腔中砰砰地跳着,無一不在給溫錦年傳遞着心動的訊号。他眨着眼,仰頭看着人滿是愛意的眸,湊上前去,鼓起勇氣親了一下池淮穆的唇。
“我也是。”
最喜歡你。
隻要你在身邊,幸福這件事,就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