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敬諸在學校丢人丢大了。
一傳十,十傳百,基本學校的人人都知道了一年級三班的範敬諸被警察抓走的事情。
範敬諸被退學,臨走前還被強制要求在主席台當着全校人的面給周渡野道歉。
周渡野看着主席台上抽泣無措地範敬諸,擡手摩挲着額頭的包塊,眼底沒有半分波瀾。
這種辦法隻能用一次,下次可不能再撞牆了。
畢竟太疼了。
黃谷愛依舊對周渡野的右手抱有很大的意見。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願意把周渡野放到後面去。
她跟周渡野莫名杠上了,黃谷愛執意要把周渡野“馴服”。
鐘向暖從鞠夏茶那偷拿了幾卷毛線。
她想着給周渡野織一副手套。
淺綠色的手套配上白色的小花做點綴,跟《茉莉花》的曲子也很搭配。
“周渡野,你想不想要茉莉花手串啊,我給你做一個。”鐘向暖補充道:“是用毛線鈎的,不會讓你鼻炎複發的。”
周渡野搖頭說不用了,他不覺得自己現在這副樣子還能讓黃谷愛讓他站在前面領唱。
況且也沒必要掩耳盜鈴。
他已經接受了自己的不完美和醜陋。
可鐘向暖不這麼想,她想,到時候台下來那麼多家長和觀衆,他們如果看到了周渡野的傷疤,會對他的傷疤進行議論的。
她不想周渡野成為别人的談資。
鐘向暖想讓黃谷愛同意自己想法的唯一方法途徑隻有收買孫文鹿,讓她幫忙吹枕邊風。
平時她畫什麼孫文鹿都不會看他一眼的,除非她上課畫畫。
鐘向暖趁着上課的時候在草稿紙上畫初稿,被孫文鹿逮個正着。
“你上課不聽課你在幹什麼?”孫文鹿是暫定的班長,現在也承擔着紀律委員的職責。
班長和副班長等班幹會在明天的周測結果出來後選定。
孫文鹿是天生的班幹,能耳聽八方眼觀六路,還能一心三用。
沒有任何小動作能逃得過她的眼睛。
鐘向暖下意識把畫的圖用手遮起來。
“上課開小差,扣分。”
孫文鹿打開小本子,給鐘向暖記了一筆上課開小差的扣分點。
“我隻是在準備我們合唱的時候剛用的配飾。”
鐘向暖把草稿紙拿給孫文鹿看:“你看,我畫得多漂亮,到時候我也給你織一個好不好。”
孫文鹿目不斜視,一點賄賂都不接受:“不要,别想賄賂我。”
“不是賄賂,我真的想給你鈎一個漂亮的茉莉花,你是人群中的焦點,我還想給你鈎一個綠色的茉莉,我們四個領唱,就你的不一樣。”
“綠色的茉莉花?”孫文鹿被勾起了興趣。
“隻有你有,全班人隻有我們四個獲得的關注較多,而我們四個,隻有你是焦點。”
鐘向暖循循善誘:“往簡單地說就是……”
“我是唯一的焦點。”孫文鹿争強好勝,此生唯一的大事就是做人群中的焦點。
孫文鹿蹙眉思考了一會兒,不确定地問她:“你确定你會?你最好不是為了讓我把你的名字擦掉騙我。”
“當然不是騙你了,但你得讓你媽媽同意。”
黃谷愛不同意,都是白談。
孫文鹿喜歡被人追捧的感覺,她給鐘向暖保證:“放心,隻要你把綠色的茉莉做出來,我就能把我媽搞定。”
鐘向暖彎唇淺笑,眉眼彎彎:“那你能不能把我的名字擦掉啊。”
孫文鹿露出一副果然的表情,雖然不情願,但還是拿起橡皮把鐘向暖的名字擦掉了。
孫文鹿把橡皮屑弄紙包起來:“但你上課不準畫畫,這種事我不允許有第二次,你上課必須好好聽課。”
周渡野把她們兩個女孩子的悄悄話盡收耳中。
他不明白鐘向暖為什麼要讓孫文鹿成為人群中的焦點。
也不明白為什麼鐘向暖對自己要比對孫文鹿好。
孫文鹿明明欺負過他們。
周渡野的右手抖得突然特别厲害。
這是肌腱斷裂的後遺症,周渡野極力想克制抖動的右手,他把筆尖戳進自己的肉裡,可惜瘢痕處的痛感神經已經喪失了大半功能,盡管筆尖沒入過半,周渡野抖動的右手還是沒有恢複正常。
周渡野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不是鐘向暖的唯一。
中午的午飯有涼拌雞爪和蝦球,這兩個菜是周渡野最讨厭吃的菜。
因為這兩個菜滑溜溜的,一點都不好夾起來。
盡管其他小朋友都歡呼着跑向餐位等地吃飯,但周渡野卻在人群後面不緊不慢地走着。
鐘向暖愛吃雞爪,所以每次吃雞爪的時候,周渡野都會把他的那一份拿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