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咔哒...
滿殿寂靜無聲,除了張生手敲桌子的聲音。
崔母等了一會,着急道:“張公子意下如何?若有什麼條件也盡管提,隻要老身能辦到的,一定盡力辦到。”
張生敲桌子的手指停了一瞬,又接着敲了起來。
崔母急切道:“行不行的,還請張公子明言。”
見崔母急了,張生才停止了敲桌子,他将手往那封信上一按,嘴裡慢吞吞的說道:“此事,恐怕不好辦呐。”
“如何不好辦?”住持問道。
“信上要求晚上交人,現在已經傍晚了,距離天黑不足一個時辰。可是我連寫信帶收到回信,恐怕都要一個時辰以上。恐怕杜将軍根本來不及趕來。”
住持聽了張生的話,想了想說道:“這個其實也不難,隻要張公子親自跑一趟,帶着杜将軍前來,如此便免去了來回送信的時間。”
張生瞥了住持一眼,說道:“山下的叛軍還不知道是怎麼樣的情形,崔小姐又非我生身父母,我如何就能冒着生命危險去請救兵呢?”
“可是不去請的話,張公子也會受害呀。”崔母道。
張生又瞟了崔母一眼,冷笑道:“我受害?叛軍的首領要的是你的女兒,我受什麼害。而且,這也提醒了我,不如崔夫人就把崔小姐交出去,犧牲她一個,大家也好免過一場災禍。”
崔母指着張生,不敢相信的說道:“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我怎麼說話?我不過說的是事實罷了。夫人要大度些,為大局着想,不要如此自私。全寺上下這麼多和尚,還有香客,難道要為了崔小姐一個人,而枉送性命嗎?”
“你...”崔母正要同他争論,卻聽外面有人說話。
“我不願意做這個犧牲,但既然你說你要我去犧牲自己救其他人,那我若死了,罪魁禍首就是你。”
崔莺莺走進了大殿,她冷冷的看着張生說道:“你可知,殺人是要償命的!”
說罷,她轉向崔母,冷靜說道:“母親,若我最後被人強推着失去了生命,那麼你應該知道找誰報仇了吧?”
崔母看向張生:“自然。老身會舉我崔氏全族之力,以及李盧鄭王等姻親家族之能,讓害死我女兒的人在這世上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崔母的話落,張生神情一變,臉上那股嚣張傲慢的氣勢立刻收攏回去。
他尬笑了兩聲,說道:“我方才不過是玩笑。生命平等,哪有數量之分?如何就好讓崔小姐犧牲?”
崔莺莺冷笑,當他自以為旁觀,說些不痛不癢的話的時候,無所畏懼。但是讓他包攬責任,親自操刀作殺人兇手時,卻又退縮。
張生此刻着實尴尬懼怕,他怕崔母真的恨上他。
得罪了五姓七望,可不是一句簡單的玩笑就能馬虎過去。那時,他恐怕得在崔莺莺死後立刻自殺,那樣還能得個好死。
他看了看崔莺莺,又看了看崔母,将拳頭握緊,心下一發狠道:不如搏一把!
想罷,張生勉強抻開一個笑臉,對崔母說道:“我可以親自去一趟,隻是得先求得崔夫人的一個同意。”
崔母回道:“隻要不過分,老身都可以同意。”
張生嘴角勾起,說道:“我想娶崔小姐為妻。”
崔母皺眉:“你在說什麼?老身不是已經将紅兒許配給你了?”
張生便看向崔莺莺,“我想娶的是正經的崔小姐。”
“你...”崔母想要罵人的話再一次被人打斷。
就見紅娘進來指着張生罵道:“你果然與我不是真心。”
張生一撇嘴:“這你就冤枉我了,我與你當然是真心。”
“是真心,為何還要求娶姐姐?”紅娘大聲質問。
張生笑道:“我與你真心,自然也可以與崔小姐是真心。男人的真心有很多瓣,可以分給許多人。”
張生言語輕佻,但是話說的認真,可見他是真這樣想的。
“惡心。”
“無恥。”紅娘和崔莺莺同時罵道。
張生聳聳肩,不以為意,現在他隻要達到目的,管她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