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展踩着他的腰，喘息着冷笑道：”沒有契約獸，你怎麼敢挺直腰杆的。”

這句話，原封不動還給你。

狂石還想掙紮，但腰椎的劇痛讓他動彈不得。他狠狠地瞪着薛展，眼中滿是不甘和憤怒。

“不說話就不會死。”薛展擡手就是一記重拳，正中狂石的面門。他的頭重重磕在地上，終于不動了。

薛展從背包裡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棕色的玻璃瓶。瓶身上貼着手寫的标簽,上面潦草地寫着“記憶清除劑-1月用量”。她拔開瓶塞,一股淡淡的藥草香飄散開來。

“你不是說要殺他。”元素精靈突然開口。

薛展将狂石的頭部稍稍擡起,一點一點地把藥水倒進他的嘴裡,動作意外地沒有暴力:“想過。”

”怎麼改變主意了?殺了不是一了百了？”元素精靈追問。

“不想告訴你。”薛展确保每一滴藥水都灌進狂石的喉嚨裡,沒有浪費。

元素精靈冷哼一聲,故作不屑:”你以為我很想知道啊,搞笑喽。”

薛展聽它網絡化的用語,嘴角微微勾起:”少刷光腦。”

“藥水确定有用?”元素精靈依然不放心。

“嗯,光腦上網友說那家店老闆非常誠信,百分百好評。聯邦目前最先進的檢測儀也查不出來。”薛展檢查了一下狂石的呼吸,确認藥水已經開始起效,

“這個劑量能忘一個月的,不刻意而且夠用。”

她起身走向角落裡的暗門,用力拉開沉重的金屬門。一頭體型與她相仿的肉豬靜靜躺在裡面。這是她昨天從屠宰場買來的,特意挑選了尾巴稍長的轉基因豬。

薛展彎腰抓住肉豬的後腿,将它一點點拖了出來。肉豬的重量讓她不得不停下來休息幾次。她擦了擦額頭的汗,從背包深處摸出一枚小型強力炮彈,金屬外殼在昏暗的光線下泛着冷光。

她仔細調整炮彈的位置,确保爆炸後的效果最真實。倒計時設定完成後,薛展立刻轉身回到狂石身邊。她從腰包裡掏出一個折疊式防護罩,這玩意花掉了她大半積蓄。

”保護罩确實貴,但總比買墓地便宜。”她一邊展開防護罩,一邊嘀咕。藍色的能量屏障緩緩升起,将狂石的身體完全包裹。就算被爆炸掀飛二十米,有這層防護,他最多也就斷幾根骨頭，燒焦點皮肉。

薛展最後檢查了一遍現場布置。時間緊迫,她不敢再多停留。拉起帽子遮住臉,快步向出口移動。身後的計時器發出輕微的滴答聲,像是某種無聲的催促。

當她即将消失在拐角時,腳步微微一頓。但很快,她就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中。

……

監控室裡，藍光閃爍。凱特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手中的叉子優雅地插起一片生菜葉。她的目光在十幾個監控屏幕間遊移，神色輕松得仿佛在看一場無聊的晚間劇。

薛展進來時，她正專注地盯着其中一塊屏幕。畫面裡，鐵水、黑鳳和希克保持着警戒的三角陣型，小心翼翼地在走廊中推進。

”你和那個刀疤臉打得挺精彩。”凱特咽下嘴裡的沙拉，漫不經心地說，”我得說，你們都有點本事。不過更有意思的是這三個人——”

她用叉子指着屏幕，“明明該離開了，卻還是回來找你們。這可是很危險的哦，看來，她們對自己很自信。”她歪着頭，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或者是，你們的價值超越了危險。”

薛展走到監控台前，看着屏幕中曾經的同伴。鐵水依然戴着那張面具，但她似乎能透過金屬面具感受到對方的警惕。黑鳳的羽翼微微顫動，希克則時不時嗅着空氣，試圖尋找她和狂石的氣味。

”他們會平安離開的。”薛展低聲說。

”當然了，”凱特放下叉子，厭惡地皺了皺鼻子，“我讨厭殺人，那會讓我嘔吐。”

薛展沒有立即回答。她注視着監控畫面，看着曾經的隊友在機關重重的走廊中前進。每一個轉角、每一處暗門，她都了如指掌，卻無法開口提醒他們。

良久，她才開口：“謝謝你，幫了我大忙。”聲音裡帶着幾分生澀，仿佛這簡單的感謝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我就喜歡助人為樂嘛，”凱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尤其是——”她踱步到薛展身邊，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那些身陷囹圄又充滿秘密的人。”

薛展身體一僵。

“别緊張，”凱特輕笑，“我對你的秘密沒興趣。每個人都有不能說的故事，不是嗎？”她随手關掉幾個監控畫面，

“比如我就有很多秘密，多到數不清。但你知道最有意思的是什麼嗎？”

“什麼？”

”人們總是過分關注秘密本身，”凱特的手指在控制台上輕輕敲擊，“卻忽略了為什麼會有秘密。就像你——”她意味深長地看着薛展，“與其猜測你是誰、從哪裡來，我更好奇你為什麼要離開。”

薛展沉默地看着屏幕。在某個畫面裡，希克正小心翼翼地檢查着牆上的劃痕，炸彈馬上就會爆炸，她們也會看到從地下被炸出來的狂石，到那時，這場戲就該落幕了。

“每個人都有必須去的地方。”最終，她隻是這樣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