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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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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還剩半年就畢業了,同學們都很興奮,憧憬着去哪裡工作,怎樣實現自己的夢想,隻有仁旗和紅深較為淡定。他們已經結婚了,不太可能留在省城,去縣城也不現實,畢竟家裡還有老婆孩子,有地要種。隻靠一個人的工資是養不起一家人的,何況糧票也是一人份的,一個月幾十斤,哪夠一家人吃的,他們回到農村,除了工作還是得下地幫襯着幹活的。

鐘援朝得空的時候,跑到山南鐵路局,用他父親的電話給興曲縣火車站打了一通電話。梅豐民開會正發完火,站裡的劉偉明站長要退休了,組織推薦站長人選,共三個副站長,經過民主投票和集中研究,分管人事的林利洪排名第一,分管行政和安全的張又霞排名第二,分管車站業務的梅豐民隻排名第三。

本來上級局領導隻讓報兩個人選,劉偉明見梅豐民意見很大,就把他單獨請到辦公室,歎着氣安慰道:“老梅啊,按理說你資曆最老,業務也最熟,推薦你是最應該的,放第一位也沒人有意見。但是,咱們不都年齡大了嗎,連小平同志都講,要多給年輕人機會,讓他們放手去幹,咱們享清福就是了,何必再去那麼累呢!”

梅豐民心裡罵道:“我年齡大嗎,比你小五六歲,他兩個副站長也才比我小兩三歲,我怎麼就成老同志了呢,你他娘的當站長這麼長時間了,幹得不亦樂乎,卻勸别人不要幹,真他娘的不地道,不是個東西!”

劉偉明見梅豐民還是氣呼呼的,覺察到自己的話根本沒起作用。轉念又一想,自己馬上退休了,為什麼還要再得罪人呢!便和氣地說:“老梅啊,那這樣吧,局裡讓咱們報兩個人選,我和上面組織部門再溝通溝通,咱們報三個,那上面怎麼定,我可就拿不準了!”把梅豐民排在最後,到了上面肯定也會直接拿下的,總比卡在自己這兒的好,劉偉明如是想。

正在這時,秘書小劉跑過來了,“梅副站長,您電話!”

梅豐民走到電話室,接過電話,沒好氣地問:“哪裡?什麼事兒!”

“梅叔,是我,援朝,您上次說帶曉歌來省城一趟,我爸他下個月要出國,提前跟您說一聲,您要來的話最好這個月!”鐘援朝在電話裡說。

“喲,援朝啊,梅叔還真是想你了,那這樣吧,這周五,我安排一下,帶曉歌一起過去!”梅豐民略思一會說道。

鐘援朝一尋思,又回說道:“梅叔,您看要不周六來怎麼樣?周六局裡也加班的,但人應該不多,再說周五的話我爸他們會議比較多!”

“那行,援朝,聽你安排!”梅豐民一口答應道。

梅曉歌本來是不願意去的,但去省城說不定可以去看看仁旗,也就沒再推脫,便答應了下來。

周六,梅豐民帶着曉歌坐火車去了省城。鐘援朝早早在車站候着了,三人從車站内部通道坐車去了省廳。

“咱們不去局裡了麼?”梅豐民疑問道。

鐘援朝光顧着瞅曉歌了,一時竟沒反應過來,“我們這是要去哪兒?”梅曉歌補問了一句。

鐘援朝趕緊回答說:“噢,你看,我竟然忘記了,我爸在省交通廳招待所裡等咱們,時候也不早了,咱們就不去局裡了,有什麼事在那裡談也是一樣的!”

梅豐民心裡一頓,來之前他已經通過縣委的陳秘書打聽過了,鐘援朝的二叔鐘玉軍是省交通廳廳長。鐘援朝這麼一說,梅豐民竟不敢問了。

交通廳招待所的山海包廂裡,燈光通明,相當氣派,裡面有七八個人,有說有笑地正在聊天,看樣子職務級别都應該不低。

鐘援朝把二人帶到裡面,梅豐民的心裡撲通撲通地直跳,顯得十分拘謹,跟他在站裡的形象完全是兩副模樣。

沒等鐘援朝介紹,鐘玉國就站了起來,笑着說道:“這就是興曲站的梅站長吧,上次我去你們站,一起吃過飯的,見過的,來,趕緊坐吧!”其實這就是一句客套場面話,全省大大小小的車站,站長有好多,副站長更是數不清,如果鐘援朝不提前說好,他又怎能知道誰是梅豐民呢!

梅豐民在靠近門口的位置上,還是不太敢坐,手往兜裡掏煙,卻停在褲兜前,也不太敢掏出來,畢竟他抽的牌子還是過于低檔了些。鐘援朝趕緊給他介紹其他人。

“鐘廳長,您好!”“葉處長,您好!”“杜主任,您好!”梅豐民躬着的腰就沒敢直起來過。

梅豐民的功底還是可以的,介紹了一遍就把整桌人全都記清楚了。當然,除了鐘玉國,或許沒有一個人記得他。

“援朝,你帶曉歌去吧,就不用在這裡了!”鐘玉軍說道。

“好,二叔,那你們慢用,我們就不打擾了!”說着,鐘援朝趕緊關上門,把曉歌帶了出來。

曉歌不明所以,問道:“我,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鐘援朝看着她手足無措的模樣,着實可愛,有一種想要去牽她手的沖動,卻理智地克制下來,“跟我來,你就知道了!”

隔過了幾個房間,他們來到了文曲包廂,裡面有十五六個同學,仁旗和紅深竟然也在。

鐘援朝一把拉過仁旗,有些羞澀地說:“來,還是你來介紹吧!”

衆人站成兩排,鼓着掌,曉歌雖說是縣城來的,又是初中生,但畢竟工作了,而且文藝演出也見過大場面,自然不怵這種小場合。她怕仁旗不會介紹,就笑着打了聲招呼,“各位同學好,我叫梅曉歌,是仁旗,仁旗和紅深的好朋友,當然,也是鐘援朝的朋友!”曉歌想着是鐘援朝帶自己進來的,總得要給他些面子的。

“鐘大班長,班花你看不上,校花你也看不上,原來是看上仙女了!”一個女同學笑着打趣道,衆人一陣哈哈大笑。

一向很健談的鐘援朝此時卻木讷得很,有些不知所措地說:“大家都坐吧,同學們難得聚一聚!”

大家都識趣地讓曉歌坐到中間位置,仁旗和援朝坐在她的兩側。不一會兒,大家就又熱絡起來,談些校園的趣事,曉歌很有興緻地聽着,對校園的一切都感到那麼好奇,那麼渴望。

飯後,大家又去了招待所的小舞廳。在旋轉燈光的照耀下,留聲機裡播放起唱片,是蘇聯優美的華爾茲《第二圓舞曲》。

“曉歌,你以前是舞蹈團的,就給大家跳一段呗!”紅深打趣道,可能也是因為一場飯局下來都沒有機會說上一句話,此時便搶了個先。大家聽了,都跟着起哄鼓掌。

曉歌倒也沒有扭捏,一襲白裙,翩翩起舞,在燈光的映襯下,如同仙女一般,精緻的臉龐,迷人的眼神,看呆了衆人,更看呆了鐘援朝。

一曲過罷,衆人竟都呆呆地忘了鼓掌。這時,舞曲一變,不知誰起了一句:“援朝,到你了,我們要看雙人舞!”

“我,我……”鐘援朝不知為何緊張得不行,趕緊推了一下仁旗,“仁旗,你先去吧!”

仁旗再傻也知道,這個時候無論如何自己也不能上去找曉歌當舞伴的。特别是當曉歌熱情的眼光看向他時,仁旗馬上說道:“我不會跳!”

在衆人的推搡下,鐘援朝上了台,挽着曉歌跳了起來。

“來,我們大家一起來!”随着一陣歡呼,年輕的男女們都上台盡情地舞了起來。

鐘援朝低頭看着曉歌,仿佛如夢中一般,覺得一生得此,便無所求,激動之下,眼角竟濕潤起來。

曉歌朝原處一看,并沒有看見仁旗。環顧四周,仁旗竟也和一位穿着白裙子的長發女孩随律而舞。鐘援朝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笑着說道:“那是我們的班花白歐,我們都知道她喜歡仁旗,可仁旗連兒子都有了,他倆又怎麼可能在一起呢!”

是啊!仁旗兒子都有了,自己難道不也是一廂情願麼!曉歌的身子猛然抖動了一下,她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扯去了一般。

“曉歌 ,你不舒服嗎?”鐘援朝趕緊停了下來,把她扶到沙發上。

那邊的飯局結束了,鐘玉軍拉着一位年紀相仿的男子說:“金局長,小侄援朝也快畢業了,這工作的事就交給你了!”

“瞧鐘廳長說的,李校長早就跟我講了,援朝這小夥子各方面都很突出,無論是教育局也好,各高校也好,都搶着要呢,我都不知道該給誰好了,這工作的事兒,讓孩子自己挑,喜歡去哪裡就去哪裡!”

鐘玉軍一邊笑,一邊拍着金局長的肩膀,其他人也都相互告着别。梅豐民在一旁點着頭陪笑着,雖然沒有一人和他交流,但他也從每一聲招呼和告别的話語中體會到了這頓飯的内在含義。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梅豐民正要上前和鐘玉國攀談一下,援朝帶着曉歌進來了。

“援朝,安排梅站長和曉歌在省廳招待所住下吧,明天好好去轉一轉!”鐘玉國客氣地說。

援朝剛想答應,曉歌卻說:“謝謝鐘叔叔好意,家裡還有些事情,我們就不住了,以後有空再來拜訪您!”

鐘玉國沉思了會兒,說:“也好,晚上還有一趟火車,就讓援朝把你們送到車站吧!”

“鐘局長,這次來得比較匆忙,好多工作也沒來得及向您彙報,工作上的事兒還請您多多支持,多多幫助!”梅豐民懇切地說。

“你們興曲站一直走在各站的前列,隻要你們保持好,局裡就已經很滿意了,工作上的事兒倒也不用擔心!”

對于鐘局長的這句話,梅豐民琢磨了半天也沒琢磨透。

到了車站,離開車還有半小時,梅豐民故意離開了一會兒。鐘援朝溫情地說:“曉歌,今天是我的生日,這是我過的最有意義的一個生日!”

曉歌愣了一會兒,說:“真是不好意思,我都沒準備什麼禮物!”

“你來了,就是我最好的生日禮物!”鐘援朝眼神熱切地說。

曉歌早就明白了他的心意,卻又不知如何拒絕他,“以後你留在省城工作,我們偶爾還會過來的,畢竟大家都是朋友,我會衷心地祝福你!”

“不,我不要你祝福我,我希望你以後能,能陪着我……”鐘援朝抓着曉歌的手說道,胸口猛烈地起伏着。

曉歌掙脫開來,“對不起,援朝,我心裡很亂,我做不到!”

“沒關系,我等,我等着,除非你結了婚,否則我一直等着你!”鐘援朝不顧一切地說。

曉歌心裡很痛,被愛人離棄的滋味很痛,被人愛着的滋味同樣也很痛。

曉歌走了,鐘援朝沒有坐司機的車,一個人落寞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憑他的長相和條件,在省城有無數女孩子夢寐以求地想和他在一起。可是,他唯一愛着的女孩卻拒絕了他。他在曉歌面前,沒有一絲高高在上的優越感,甚至略顯卑微,可還是沒有得到她的一片真心。

鐘援朝走到一半,天空落起了雨,半身風雨半身傷,半句别離半句涼,他抱着路邊的石頭痛苦地哭了起來,他的第一次戀愛應該是失敗了。而此時,火車上的曉歌也是雙眼含淚,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果斷地拒絕鐘援朝,她不明白自己的未來在哪裡,也不明白自己在等待什麼,渴望什麼,需要什麼。她唯一清楚的是,自己的心裡還沒有空間去留給其他人。至于要等到什麼時候,她自己也不清楚,或許一年,或許兩年,也或許一生。她不是拒絕了鐘援朝,而是拒絕了所有的人。

梅豐民在火車上閉着雙眼休憩,雖然飯局上沒有一個人在意他,但他感覺到自己收獲還是很多的。他一直覺得縣城很大,去了趟省城才發現興曲縣城就如同省城的一個鄙陋的小巷,沒有人會多看一眼,也沒有人會多來一次。見識過了大場面,他更加堅定要讓曉歌和鐘援朝在一起的決心。至于曉歌心裡在想什麼,他此時已經完全不在乎了。

兩周後,局裡的組織處劉副處長來興曲站宣布命令。一個是劉偉明的退休的命令,一個是新任站長的命令。當念到梅豐民的名字時,站裡所有人,包括梅豐民都是心裡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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