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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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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副處長見了大家的反應,笑了笑,脫稿講道:“咱們車站具體來講,還是一個業務部門,鐵路關系到國家發展的命脈,容不得半點閃失。局裡也是經過反複研究和慎重考慮,必須要把業務能力最強的同志放到領導崗位上來,這是一個導向問題,就是要告訴我們的幹部,必須始終把業務放在重要位置,把業務搞好、搞透、搞精,一名領導幹部在政治過硬的同時,業務也必須過硬,兩者缺一不可……”

台上台下一陣熱烈的掌聲,包括梅豐民都雙手拍得生疼。

下午,劉偉明和梅豐民挽留劉诩勉副長處參加站裡黨委班子的晚宴。劉诩勉笑着擺了擺手,“你們肯定有很多掏心窩子的話,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豐民啊,以後要注重班子團結!”說完,就準備上車了。

梅豐民不斷地點着頭,“是,是,劉處長,我們有機會再去局裡和您彙報!也請您給鐘玉國局長代問個好!”

劉诩勉和劉偉明等人均是一震,劉诩勉剛邁上車的腳又抽了回來,回過頭笑着說:“梅站長,以後有什麼事就和處裡說,我代表處裡一定大力支持,無條件支持!”說着,緊握着梅豐民的手,又寒暄了十幾分鐘才走。

晚宴會上,興曲站的黨委班子成員都在。梅豐民毫無争議地坐在中間,抖了抖肩膀,把外套脫了下來。趙秘書趕緊熟練地接了過去,給他挂在角落的衣架上,小心地捊捊齊,并把其他人的衣服往旁邊狠狠地挪了挪。

“偉明同志,你作為老站長,還是由你先發個言吧!”梅豐民清了清嗓子說道,語氣中既有些謙讓,又有一絲命令的意味。

“哪裡,哪裡,梅站長,我已經退下來了,無官一身輕啊,哪還是什麼領導,您來,我們聽您的!”劉偉明趕緊笑着恭維回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上午,劉诩勉處長講得非常好,講出了站裡所有幹部的心聲,業務優先這的确是一個很好的導向,我們必須要堅持,而且要長期堅持,偉明同志主政期間,給站裡做了不少貢獻,我代表站裡所有同志表示感謝!”說着,梅豐民鼓起掌,大家趕緊随着一起鼓掌。

“俗話說,金無足赤,人無完人,雖然咱們站取得了一些成績,鐘局長也私下裡向我口頭表揚過咱們,但站裡這兩年在有些工作上還是不盡如人意的。當然,這不全是偉明同志的責任,也有我的責任,也有大家的責任,這些問題包括行政管理上的,正規化建設上的,以及幹部的推薦使用提拔上等等……”

這頓飯,大家吃得心驚膽顫,梅豐民既出了氣,又立了威。接下來本該劉偉明講兩句的,林利洪副站長就沒給他這機會,端起酒杯,走到梅豐民跟前,低下腰,恭維着說:“梅站長,以後在您的帶領下,咱們興曲站一定能換新顔,忘掉過去,展望未來,來,我敬您一杯!”說完一飲而盡,梅豐民笑着拍了他一下,拿起杯子泯了一小口。

張又霞副站長見狀,也蹭了過來,媚聲地說:“梅大站長,咱們站不管以前什麼樣,您當站長了肯定會大變樣,變得越來越好!”

梅豐民若無其事地回應着,旁邊的劉偉明皮笑肉不笑的裝着沒聽見,也不敢較真,一是自己退了再也沒有話語權,二是這梅豐民看狀還認識局長,也就沒敢在他面前造次。劉偉明隻恨不得這飯局馬上結束,人走茶涼的滋味太不好受了,這才剛免職呢,大家都見風使舵了。

回到家,梅豐民一臉享受地躺在床上,有些醉意地對曉歌媽說:“曉歌和援朝的這事兒必須得成!”

“你看看你,當上站長就得意忘形了吧,以後還是要低調點,别讓站裡的人說個不是!”曉歌媽提醒道。

“區區一個站長,就能讓我得意忘形麼?你太小看我了吧,這官兒在省城裡算個屁,還不如個芝麻大!”現在,梅豐民的心已經不是一個站長就能滿足的了。

……

國慶節的時候,杜長富從東北回來了,頭發梳得锃亮,穿着皮鞋,嘴裡叼着大前門牌的香煙。楊二巧和韓寶妹正在西大街上拉家常,差點沒認出他來。楊二巧打趣說:“長富大兄弟,你這是什麼時候回來的,看樣子是發大财了吧!”

杜長富操着一口蹩腳的普通話說:“我昨晚兒回來的,剛下火車,是城裡的朋友把我送回來的!”說着有意無意地伸了一下袖子,明晃晃的手表露了出來。

“坐碗兒回來的,俺看你是坐鍋回來的麼,走了沒幾年,連個人話都不會說了!”老宏武正巧路過,一隻手裡摔打着煙袋,拉着臉說。

“唉,大爺,你老慢點,這麼大年紀别生俺的氣哩!”長富馬上順過嘴來說道,不敢再拿捏拽洋相了。

楊二巧和韓寶妹聽老宏武這麼一說,噗嗤笑了出來。這長富裝樣裝腔的,被老宏武一句話罵得變回了原形。

見老宏武走後,長富壓低聲音說:“俺在東北什麼門路都有!”

“不是常生帶你去的麼,你能比人家能耐?”寶妹一臉不信地問。

“常生啊,哎,還是俺帶着他幹活哩,俺給常香介紹了個對象,國慶前剛結婚,是個林場的老闆,俺一個好朋友!”

“那長湖哩,他咋樣?”寶妹緊問道。

“長湖麼,跟他爹宏武大爺一樣,恁實在,能幹啥,在俺朋友的林場裡幹活打工呗!”長富說謊不打草稿,臉不紅心不跳。

“上次來信,聽方優的娘說,人家長湖當師傅哩,工資一個月好幾百塊!”楊二巧插話說。

長富一頓嗓子說:“他當師傅,還是俺和俺那朋友說的情哩,在外面都是老鄉,俺能不幫他哩?怎麼說俺也是他堂哥哩!”

見西街上有人拉呱,賴香和楊大鳳兩妯娌也從東街趕了過來湊熱鬧,“長富大兄弟,你回來這是要給方君蓋房子讨媳婦的吧!”

“瞧你們這出息,俺家需要蓋房子?媳婦俺在東北都給方君找好哩,這次帶他們娘仨都下關外去!”長富抽完煙,将煙頭丢在地上,用锃亮的皮鞋來來回回地碾碎。

“喲,看來大兄弟在關外混得真不離兒!”賴香深信不疑地說。

“俺有辦法弄到洋車子,大金鹿牌的,俺一個朋友就是在東北開車行的!”長富環顧了四周,神秘地說。

“什麼,你真厲害,能弄到洋車,咱們縣城裡有關系都搞不到哩!”楊大鳳瞪大眼睛說,“給俺弄一輛呗,俺新勝也差不多要找媳婦了,有輛洋車子那多有面子!”

“要也可以,東北買輛新洋車三百塊,你先給俺兩百塊,一百塊俺先幫你墊着,回來再給俺,這也是看在咱們關系好的份上,别人俺還不興給他帶哩,運費還要幫你出,這不賠本麼!”長富一邊說着,一邊又點了根煙,用的不是洋火柴,而是打火機,村裡的人都還不認識,“啪”的一噴火,吓了大家一大跳。

三百元對于一個農村家庭來說,是一筆巨款了,普通人家每個月還掙不了幾十塊錢。但能夠買一輛洋車(雖然是國産牌自行車,但農村還是興叫洋車),對于農村人的誘惑還是很大的,特别是在那個憑票購買物資還未真正結束的年代。

被楊大鳳這麼一說,幾個娘們兒都有點心癢癢了,趕緊回家和自己男人商量,真怕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畢竟農村人都沒有什麼關系,碰到長富這樣有出息的鄰居也算幸運了。

晚上,來長富家的人排起了隊,争着讓他帶洋車。有幾個不太熟的,還帶了煙酒,真怕他不答應。

長富滿口都答應了下來,粗略算了下來,集了幾千塊錢。等人都走了,長富靠在床頭點着一沓沓的錢,那時最大的面額才十塊錢,可不要厚厚的好幾沓!凡蘭擔心地問:“他爹,咱們能帶回來那麼多洋車子麼?”

“一個娘們兒家,屁本事沒有,竟瞎操心,滾一邊去,帶不回來咋了,他們還能把咱吃了,俺壓根就沒打算給他們帶!”長富不耐煩地罵道,“明天趕緊收拾東西,去城裡買兩大皮箱,後天帶方君和方臣都走,直接去買火車票!家裡的這些破玩意兒一樣都别帶!”

說着,又顧自喃喃低笑道:“這麼多錢,别說娶一個媳婦,夠俺爺仨每人娶一個媳婦了!”

後天一大早,長富一家就卷鋪蓋走人了,剩下一堆鄉親眼巴巴地等着他帶洋車子回來。誰知,這一去就是四五年,音信全無。

……

杜長餘在北山拉礦,每月掙得四五百塊錢,比兩個正式工掙得都多。可惜的是,給他指門路的宏武老大爺死了,差幾個月就七十歲,不過也算是長壽了。

宏武大爺一死,也沒人願意和他家搭夥收莊稼了。長餘心一橫,索性就不種了,讓仙姝在家帶帶孩子,偶爾種點菜吃。春節的時候,長餘回來了一趟,走的時候,仙姝就又懷上了,來年生了個大胖小子。長餘這才記起來,宏武大爺原先給孩子已經起好名字了,叫杜方濤。

白石西的歲月在波瀾不驚中靜靜地流淌着,沒有任何值得銘記的事兒。

仁旗和長深畢業回來後,隻能到鄉裡任教。仁旗去了紅泉鄉中學,長深沒有自行車,考慮到家裡還要幫忙,就到了村口的白石村小學。白石西村和白石東村原來就是一個村,行政村分開後,小學還是共用一個,裡面的學生還是很多的,一到五年級,十幾個班。

想着紅深回來了,香玉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這以後終于不用愁了,總算熬出來了,你現在是正式工人,新宇以後有出息當然好,即使沒有,還可以接你的班兒,也是正式的哩!”一邊說,一邊笑得合不攏嘴。

“我一定幹出個人樣來,一定要出人頭地,看那些癟三還敢瞧不起咱們不!”紅深發着狠說道,又看見香玉那雙粗糙的手,皮膚也黑了很多,額角也像有了一絲皺紋,這完全不像二十多歲的年紀啊!紅深在學校時,還後悔自己結婚早,抱怨不能找一個省城的對象留在大城市發展。此時見了香玉為自己受了這麼多的苦,心中一陣心疼。紅深緊緊地抱着香玉,眼角流出了兩行淚,便不顧一切瘋狂地抱着她,吻着她。

“紅深,大白天的,你這是幹什麼哩!”香玉一邊嗔怪着他,一邊閉上眼睛,也緊緊地抱着紅深。那張破床吱吱呀呀地搖曳着,迸發出美妙的音符,香玉低聲地嬌喘着,她再也不顧忌誰會在牆角偷聽了,放肆地迎合着紅深,盡情地釋放着自己多年壓抑的情感和渴望。此刻,幸福已經完全占滿了她的□□和靈魂。

第二天,紅深帶着香玉和孩子去了趟楚河村的老丈人家。香玉他爹在門口老遠看見,就咋呼說:“哎呀,俺這狀元女婿可回來了,香玉她娘,趕緊泡茶,整點兒菜,俺要和紅深好好喝兩口!”這聲音大如洪鐘,生怕隔壁的鄰居聽不見。

仁旗到了鄉中學工作不久,仁國張羅了一桌,把全家都叫來了,還有玲玉的哥哥王占兵。此時,王占兵已經不在供銷社了,調到縣城的物資局調配科任科長,仁國也已經提拔為供銷社主任了。

“仁旗,找機會還是要調到縣城去,在鄉鎮能有什麼前途!”王占兵誠心勸道。

“王科長,仁旗要調到城裡,那你這當大舅子哥的要多幫幫忙啊!”仁國笑着端起酒杯朝王占兵敬道。

王占兵放下手中的筷子,快語說:“穆主任,咱們兩家還分誰跟誰啊,能幫的我能不幫麼,聽說你下一步就要提副鄉長了,你們和縣城的穆仁義局長是一家子吧,他是教育局的,找他不比我好使?”

“仁旗,過段時間買點東西到你仁義二哥家去坐坐,如果你哥沒空,我陪你去!”王占兵盯着仁旗說道。

“我不想跑關系,要去你們去,我覺得在鄉裡挺好的!”仁旗嘟囔着,滿不在意地說。

仁國臉色有些不悅,畢竟長兄為父,當下教訓說:“仁旗,你不是孩子了,俊峰已經上育紅班了,眼瞅着上小學了,你要為家裡打算打算,仁義畢竟不是我們親兄弟,堂兄弟的關系是要多走動,多維護的,你不勤哩,誰會幫你,誰會管你!”

佳鳳見狀,趕緊勸阻說:“仁國,讓仁旗在鄉裡鍛煉幾年也好,他沒什麼工作經驗,在身邊你還能多教調他一些,再說現在去縣城,你讓他住哪裡,總得有個落腳的地兒吧,過兩年咱們在縣城給他普弄個宿舍家屬院啥的,再想調動工作的事兒也不遲麼!”

王占兵捊了一下說:“佳鳳說得也在理兒,現在玲玉還沒工作,我剛托人把她嫂子安排到運輸站,一時也解決不了玲玉的工作。那等兩年吧,我想着找找關系,把玲玉安排到縣種子站去,這樣他們倆都有工作,以後在縣城生活也寬餘些,不然靠仁旗一個人怎麼能行呢!”

佳鳳笑着說:“那要謝謝占兵哩,雖然玲玉文化水平不低,但畢竟是農村戶口,又沒有考過學,能調到城裡去那可不容易,這事兒你既然說了,那就得必須辦,而且要辦成,我替老穆家先敬你一杯!”

“她不是我親妹子麼,我怎麼能不上心哩,你還要敬我,你對我妹子這麼好,我敬你才對哩!”王占兵如此一說,大家都哈哈笑了起來。

王占兵又扭頭對玲玉說:“玲玉,這找工作的事兒要靠關系,但更要靠自己,你可千萬不能想當然,自己要先學起來哩,到時我和農業口的人打聲招呼,讓仁旗去拿些專業的書,現在你就好看起來哩,家裡的地也别種了,交給生産隊算了,你和俊峰兩人的地都沒一畝,種着也沒什麼意思,你嫂子在糧所工作,能少得了你們的白面吃麼!”

“瞧你說的,好像這糧所是給我們家開的一樣!不過玲玉,你哥說的這倒是實話,不管什麼工作,你自己要能幹才行,我和你哥的糧票一家人根本吃不完,到時勻給你們一些,夠你們一家吃的了,地咱也别種了,我到時給仁忠大哥說一聲,把地給别人,公糧也讓别人交,這樣什麼都不用操心了!”佳鳳跟着說道。

就這樣,仁旗家的地也不種了。玲玉在家帶帶兩孩子,俊容已經上小學二年級了,俊峰也快上小學了,她一邊帶孩子,一邊自己學習農業知識。自己畢竟種過幾年的地,對于種子站的這些業務,學起來自然很快,而且她頭腦也比一般人聰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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