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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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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要過年了,其他工廠還忙着四處請客吃飯,挖掘低态業務時,方雲已經琢磨着怎麼轉型升級了,而且初見成效。

黃嘉成給她找了北京的同行,将最新的制造工藝和技術都引進過來,還有随行的技術員也過來幫扶。看在黃嘉成的面子上,别人也是象征性地收了一些轉讓費,這也給廠裡省了一大筆費用。

穆仁國在鄉裡召開黨委會,專題研究了福雲玻璃制造廠的發展問題,方雲列席了會議,并作了工作彙報。鄉裡研究決定,給福雲玻璃廠最大的支持力度和優惠政策,在與縣城一路之隔的319國道旁邊,由鄉出資擴建産業園區廠房,免費給福雲玻璃廠使用。

黃嘉成告訴方雲:“現在規模擴大了,業務也在轉型升級中,但工廠管理還是粗放型和作坊型,會拖後腿的,一定要引進先進的公司管理方法和制度。”

“幹爹,那我們應該怎麼去做?”方雲問。

“第一步,要招一些有管理經驗的經理人負責理順關系;第二步,工廠的部門要改革,要按職能重新劃分;第三步,員工要培訓,你也要培訓。現在你靠個人影響去管勉強還可以,但以後人多了,範圍廣了,那就要靠制度,靠法規去約束。你看看,有多少企業都是在由小變大時出現危機的,有些直接倒閉了,大部分原因都是管理沒跟上,制度沒跟上,還用老的方法管,這肯定是不行的。等以後經理到位了,你肯定要去大學裡去培訓的,大學我已經幫你聯系好了,進修工商管理,這一兩年肯定沒時間,不過閑的時候可以先學起來,我讓他們把教材寄過來,現在形勢發展這麼快,不學習怎麼能行。”黃嘉成言辭熱切地說。

“幹爹,我隻上過初中,怎麼能一口氣上大學呢!”方雲毫無把握,不自信地說。

黃嘉成笑了笑,“這有什麼,你不是一直也在學習嗎?你現在的水平可一點也不比大學生差,再說這都是些文科,又不像理工那樣難,你一定行的,幹爹從來沒有看錯過人。”

上大學一直是方雲心中遙不可及的夢,但現在她仿佛看到了希望,她對自己充滿了信心,她相信隻要努力,自己一定能行。

曹志剛看到廠子也大起來了,要經常出去談事兒,沒個車的确不方便,就和曹福雲商量,買了兩輛桑塔納,一輛黑色的,志剛和他爹開,一輛紅色的給方雲開。當時的桑塔納已算頂級好車了,縣市級正職領導才能配備,連鄉裡一把手也隻能用捷達車。

買車的事兒沒有告訴方雲,方雲知道後,直接找到志剛,“兩輛車一下子四十多萬出去了,你知道這些錢能派多大用場嗎,我們可以艱苦一點,有什麼苦吃不了,現在流動資金也不寬裕,為什麼非得要買車!”她很少發火,特别是對志剛,畢竟這廠說到底還是人家的。

志剛低着頭,不敢正眼瞧方雲,默默地站在那裡,也不解釋,就像犯了錯誤的小學生。

曹福雲聽見了,笑着走了過來,說:“方雲啊,你别訓他了,是我讓他買的,事先沒告訴你,就是怕你不同意。咱們公司現在大了,公司形象也很重要,你不是隻代表自己了,你就代表咱們整個公司。不光車,以後你連穿的也要改,不能再這麼樸素了,要有公司領導的樣兒。這樣咱們公司在鄉裡,在縣城才能站得住腳,這也是一種宣傳和攻關啊,千萬别不當一回事兒。還有,社會上的那些閑言碎語千萬别理,不要影響到你的心情和決策。俗話講,人紅是非多,咱們做企業的也一樣,一旦做大了,就成了一部分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你隻要視而不見,心無旁骛,他們就沒招兒了,你越在乎,反而越中了他們的圈套。”

曹福雲知道要讓方雲一個女孩子承擔這麼大的壓力是多麼不容易,他有些後悔把公司交給方雲,可不交給她又能交給誰呢,他心裡覺得對不起方雲,可他能夠做的也隻有不斷地安慰和開導她,除此之外,能做的也不多了。

這一年,縣裡給方雲評了“三八紅旗手”,是俊容讓成浩去協調來的。俊容就想着把方雲的正面形象給樹起來,讓那些诋毀她的人無話可說。

沒想到事與願違,方雲曝光的程度越高,負面的傳言也越多,俊容經常一個人默默地流淚,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能幫到方雲。為了減少誤會,不給方雲帶來壓力,俊容也盡量不與她過多來往,偶爾打個電話問候一下,一般都是鼓勵她,開解她。俊容明白,像方雲這樣走到今天的位置,她已經幾乎沒有可以說話和聊天的人了,她心中的苦悶和煩惱如何排解,隻能依靠她強大的内心和定力。

工作之餘,方雲沒有什麼好去處,一般都去幹媽曉歌家裡,種種花,喂喂貓,彈彈鋼琴。她是多麼渴望這種安靜的生活啊!她沒有任何權力和金錢的欲望,她隻想着俊風在她身旁,陪她看書,陪她說笑,陪她勞作,如此便是最大的幸福!她想當一個簡單的女人,而不是一個成功的女人。可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連想當一個普通人的權利都沒有。

曉歌溫柔地說:“方雲,每個人的追求都不一樣,如果你覺得工作不合适就盡早放手,不要逼着自己做不喜歡的事,你才二十多歲,以後的路還很長很長,你要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俊風考慮,我真的擔心你,也擔心你們……”

曉歌沒有再說下去,方雲靠在曉歌的懷裡,愁緒萬千,默然淚下。她何嘗不想放棄呢,當初她隻是想努力地幹好工作,多掙些錢給弟弟用。但現在,錢已經足夠用了,可她卻放不了手了。她的内心告訴自己,不能對不起曹福雲的心血,不能對不起所有的工人,也不能對不起鄉裡甚至縣裡對公司的期許。這已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的決定,她沒有退路,甚至沒有選擇的權利,那種普通人的安靜生活,對于她來說已成了遙不可及的奢望。

一位外表靓麗,衣着光鮮,坐在紅色豪車裡的年輕女孩兒,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生活。可沒有人知道,這位女孩有多無奈,多惆怅,多傷感。她無法做回真正的自己,也無法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她的内心是如此的堅強,卻又如此的柔軟,她可以一個人面對一切,孤軍奮戰,槍林彈雨,可她更需要一個人給她呵護和溫暖。

縣裡成立了一個企業家協會,由姚國伍任會長,方雲任副會長,但方雲極力推脫,讓曹福雲擔任,可一切事務還是由方雲操辦和打理。年底,縣裡召開了首屆企業家聯誼會,縣□□和統戰部的部分同志也出席了,□□陳文省發表了賀詞,對企業家代表進行了親切慰問,方雲也是代表之一。

陳主席握着方雲的手,笑着說:“現在你杜方雲可比我這個□□出名喲!全縣、全區、全省也找不出像你這樣又年輕又有為的企業家,這是咱們興曲縣的榮幸。你要好好幹,縣裡全力支持,年輕人要有夢想,夢想有多大,成就就有多大,要敢于創新,敢于冒險。咱們興曲縣雖然在内地,不像沿海那麼發達,但也更需要活力嘛,企業走出去的第一步,就是思想上先走出去,你有這個潛力,可要帶好這個頭。”

方雲用力地點了點頭,她深感自己身上的責任重大,她覺得那些社會上的流言蜚語似乎都不算什麼了,她不需要解釋,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她内心純潔,她光明磊落,她無須讨好任何人,她隻需做好自己。

縣領導退場後,企業家協會又單獨組織了晚宴。方雲赫然發現,在無名啤酒廠見到的那位少婦也在場,陪着耀星玻璃廠的老闆鄭洪耀坐在東首的一桌。

酒過三巡,鄭洪耀對着身邊的少婦說:“利紅,你看看别人家,你比人家出道早,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

利紅揉捏着鄭洪耀的胳膊,撒嬌說:“利紅哪有那本事,我隻知道本本分分地做業務,人家是老少通吃,來者不拒啊!什麼董事長,鄉長,局長,縣長的,沒有一個是人家拿不下的,像我們這樣的老實人放不開,一句玩笑話都不會說,不會陪吃,陪喝,陪……誰會搭理我們啊!”

“哎呀,你要多去請教請教,多去學習學習,姿态放低點,多學幾招。”鄭洪耀半玩笑地說。

虢利紅穿着旗袍,左右扭擺着兩半性感的屁股,朝方雲走去,滿臉的堆笑卻又摻雜着不屑。

鄭洪耀也端起酒杯,走到曹福雲跟前,帶着酒氣大聲說:“老曹,來,幹一杯!”說完一口喝光滿杯的白酒。

曹福雲陪笑着泯了一口。

“這可不行,老曹,可不能看不起我們這樣的小廠,不能牌子大了就看不起兄弟,喝光!”鄭洪耀佯怒說。

曹福雲拱了拱手,“老鄭啊,兄弟身體不好,多諒解,多諒解!”

“老曹,你以前的威風呢!現在找了個漂亮的小姑娘,用力過猛了吧,怪不得身體不好,老了嘛,要服老,白天不能逞英雄,晚上更不能逞英雄!你這單身十幾年了,我還以為你不想找老伴了,沒想到你好這口啊!本來我還以為你這是給兒子找媳婦,沒想到你這是留着給自己用呢!喝多了,多了,玩笑,玩笑,别介意啊!”

鄭洪耀搖晃着,裝得有幾分醉意,一桌子人也跟着打哈哈笑了起來,這些老闆有幾個不喜歡插诨打科的呢,聽鄭洪耀這麼一說,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來了勁兒。

晚宴結束後,曹福雲臉色慘白,方雲趕緊扶着他,走出大門,曹福雲硬撐着走了幾十米遠,眼前一黑,暈倒在地上。方雲趕緊把他送到醫院,又給志剛打了電話。

“我爹這是怎麼了,心髒不好,是不是喝了很多酒?”志剛問方雲。

方雲沒有告訴他事情的起因,怕他一時沖動去找鄭洪耀算賬,鄭洪耀不怕事情鬧大,反正事情越大,對福雲玻璃廠越不利,他們反應越激烈,反而坐實了傳言的可信度。

“曹廠長隻是感覺有些頭暈,沒有大礙,等大夫輸完液,穩定一下應該就沒事了,晚上你就在這裡陪着吧,明天公司還有一大堆事兒需要處理。”方雲交待完就自己開車走了,她知道自己是不适合留在這裡的。

第二天,方雲在車間裡檢查,發現一個女工總是東張西望,鬼鬼祟祟的。方雲裝着沒看見,應付了幾句就走了,不過她也留了個心眼,交待廠裡的小張,私下裡盯緊點,看看這名女工有什麼動靜。

沒過幾天,小張就過來報告,這名女工下班後經常去耀星玻璃廠,疑似他們派來打探情況的。方雲告訴小張,沒有确切證據之前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便打算自己一個人去處理。

方雲把車停在耀星玻璃廠門口,遠遠看見那名女工騎着車子過來,“雅蓮,你下班後來這裡幹嘛,難道你就住在這個廠裡,咱們廠不是也安排宿舍的嗎?有困難就跟帶班的講,她解決不了的告訴我。”

雅蓮沒想到方雲會在這裡,也猜想到她肯定知道自己的事情,撲通跪在地上,哭着說:“杜廠長,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吧!我男人在這裡上班,鄭洪耀找到我男人,讓我把咱廠裡的情況告訴他,我開始不肯,我男人就打我,因為他收了鄭洪耀的錢。我保證以後不敢了,如果您這次饒了我,我可以将功贖罪,讓我男人把耀星廠裡的業務情況告訴你。”

方雲本來已經打算原諒她了,但聽了她後面的話,便決定以後不再用她了。方雲從包裡取出兩千塊錢,對雅蓮說:“這個月你隻幹了半月的活,我給你兩個月的工錢,從今天開始,你不用來廠裡上班了。還有,我并不需要别的廠的資料,也不需要打探他們的消息,我勸你以後也别再有這方面的心思,如果嚴格追究起來,你是要吃官司的,這是違法的事。”

雅蓮知道再也不能回廠裡工作了,她也沒臉回去了,但方雲不僅沒有懲罰她,還多給了她錢,給足了她體面和尊嚴。雅蓮從心裡感激方雲,她也知道自己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的領導了,也許這才是對她最大的懲罰。

方雲回到廠裡,讓經理起草了一份勞動合同,其中有一條就是保密協議,讓每個工人都簽一份,并告知他們其中的利害,如有違反,一律按法規執行,決不姑息。

大年二十左右,俊風放假了,他這是入伍後第一次回家,已經一年多沒有回來了。他思念家鄉的一切,父母、姐姐、親戚朋友,更思念方雲,雖然他們曾經匆匆見過一面。

剛回到家,爸媽,姐夫姐姐都在,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吃了頓晚飯。俊風還是第一次見魏成浩,端起酒杯敬道:“姐夫,按理說你和姐結婚,我還應該給你們抱雞呢,我這個當弟弟的不合格,先自罰一杯。”說完一飲而盡。

魏成浩馬上站了起來,笑着說:“俊風,你這就見外了,有你這樣一個軍校大學生弟弟,我在單位不知道多有面子。我和你姐,還有爸媽都以你為傲,你不能顧家,但是你是報效祖國,這是更加光榮的事,我們全家都支持你,也是你最堅實的後盾,你不要有後顧之憂,放心大膽地去闖,在部隊建功立業。”

“回到家就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不要談其他的,趕緊把這碗湯喝了,你還是個孩子,怎麼學會喝酒了,還在長身體呢!”玲玉趕緊盛了一碗雞湯端到俊風面前。

俊容樂着說:“他哪裡還像孩子,就你慣他,一米八多了,還長身體,再長就撐破天了。”大家跟着一起笑了起來。

“明天去你舅舅家和大爺家去坐坐,他們在城裡,離得也不遠,回來了就要有點禮數,畢竟不小了,準備些東西自己去。”仁旗說。

“你這當爹的一點也不心疼兒子麼,剛回來,休息幾天再去怎麼了,當舅舅的就不能上門來看外甥嗎?”玲玉瞟了仁旗一眼說。

晚上,玲玉一邊給俊風鋪床,一邊和俊風說:“假期也不長,總共二十幾天,你就好好在家裡待幾天,也快過年了,再走走親戚就差不多開學了。”頓了一下,又說:“方雲那裡你就别去了,她生意很忙也沒空,再說她名聲也不太好,你們還是少接觸為好。”

俊風驚問:“媽,你什麼意思,方雲怎麼了,她做過什麼,你為什麼說她名聲不好?”

“做生意的哪個有好名聲的,都是亂七八糟的,你俊容姐她姚爸爸不也一樣,人家都說他娶了三房姨太太了。方雲做這麼久的生意,那些傳言你就算每天聽一遍,過幾年都覺得是真的了,什麼縣長、局長、廠長都和她有說不清的關系,你不信有什麼用,大家都這麼說,你有學問,你應該知道什麼是衆口铄金的道理。”玲玉越說越激動。

俊風生氣地說:“媽,你别說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說着,雙手把玲玉推了出來,一個人躺在床上,心裡五味雜陳,他要找方雲問清楚,他要方雲親口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假的,因為他隻相信方雲。

第二天一大早,俊風起來洗漱完畢,沒來得及吃早飯,就騎車出去了。他穿着軍裝去了方雲的公司,他要讓方雲看到一個帥氣的自己。

方雲也起得很早,她要去縣裡開一個商洽會,車子剛開出廠裡,就碰見俊風騎着自行車過來,方雲停下車,走了出來。

“方雲!”

“俊風!”

兩個人同時叫了出來,驚訝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俊風好想上去緊緊抱住這個自己日思夜想的愛人,方雲亦是如此。但俊風還是停在了原地,沒有挪動腳步,“聽我媽講,别人說你和縣裡領導,工廠老闆都有……”

方雲的心都碎了,仍就強裝鎮定說:“你别說了,不論是你媽說的,還是别人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做生意真的很辛苦,沒有人能夠幫得了我,也包括你,可他們能夠幫我,我的一切都是他們給的。”

俊風怔怔地站在那裡,心在滴血,他好想方雲告訴他,這一切都假的,她還是那個純潔的方雲,可這偏偏是真的,“杜方雲,沒想到你是這種人,為了錢可以不擇手段,可以出賣自己的靈魂,可以不顧名聲,我穆俊風從今以後再也不認識你。”俊風冷冷地說。

“麻煩請你讓開,我還要趕着去縣裡開會。”方雲努力地克制自己。

俊風擋在車前,看着這輛紅色的轎車。是啊!連他爸,他大爺,他舅舅都坐不上這種車,方雲如果不靠其他手段怎麼能有今天。特别是看着方雲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俊風的心如刀絞一般,短短一年多,她為什麼變化如此之大。

“你覺得你現在很風光嗎?你覺得我配不上你是嗎?還是你覺得那些有權有錢的人更值得你去愛?”俊風歇斯底裡地嚎叫着,一把将軍帽摘下來,狠狠地甩在引擎蓋上。

“請你讓開,我說過,我要的你給不了,現在你給不了,以後你也不給不了!”方雲坐進車子,關上車門,啟動了引擎。

“杜方雲,從此我與你一刀兩斷,再無瓜葛!”俊風騎上車,瘋狂地蹬踏而去。

看着遠去的俊風,方雲下車撿起了他的軍帽,輕輕拂去上面的灰塵,小心放到副駕駛上,朝縣裡趕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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