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五點的微光悄悄落在眼皮上,陸庭陽蓦地睜開眼睛,窗外還是混沌的藍黑色,他不由輕歎了口氣,這生物鐘。
他往身旁看去,發現造成自己生物鐘紊亂的罪魁禍首還在一旁睡得香甜,沒有一點要醒的征兆。
一截毛絨絨的白色長尾還纏在他腰上,暖烘烘的,柔軟又細膩。
陸庭陽低低地笑了一聲,怕把人給吵醒,于是動作放緩了些,輕輕在白雨星眼皮上吻了一下。
白雨星眼睫顫了顫,卻沒有醒,小聲說了句什麼,往他懷裡鑽。
陸庭陽輕輕把他環抱住,沒聽清他在說什麼,偏過頭靠了過去,低聲問:“在說什麼夢話呢?”
白雨星又低聲呢喃了幾句,陸庭陽這回靠近了一點,終于聽清了。
“不要……洗澡。”
陸庭陽失笑,還惦記着這事呢,昨晚他們折騰到淩晨,直到白雨星那把火燒完了,他才抱着快要昏睡過去的白雨星進了浴室。
身上都弄髒了,不洗個澡肯定不舒服。
然而他剛打開花灑,明明昏睡過去的白雨星就掙紮着往他身上爬,頗有一副要爬到他頭頂上的架勢,還一直念叨着“不要洗澡”。
陸庭陽知道貓都不愛碰水,所以白雨星之前學遊泳的時候才那麼艱難,但他沒料到會應激成這樣。
白雨星仍昏睡着,眼睛都沒睜開,卻還憑借着本能在掙紮,陸庭陽差點就要放棄給貓洗澡的念頭了。
但偏偏小貓又都是愛幹淨的,弄成這樣,要是不清理一下,第二天指不定要難受成什麼樣。
因此不洗不行,最後陸庭陽半哄半抱着,才勉強把這個澡洗完。
陸庭陽回想着前一晚洗澡時掙紮得厲害的某隻貓,又看向懷裡正安靜睡着的白雨星,反差大得不像同一個物種。
他輕輕笑了一聲,聞着那股暖融融的小貓味,抱着人繼續睡了。
白雨星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他還沒睡醒,憑着肌肉記憶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星星,是我。”
白雨星連眼睛也沒睜開,迷迷糊糊間,分辨出了這個聲音,“趙醫生?”話剛出口,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啞,和平時有些不一樣,像是發聲過度的後遺症。
那邊遲疑了一下,“你還在睡?”
白雨星恍恍惚惚地“嗯”了一聲,又問:“有什麼事嗎?”
“你之前不是說節目拍完了,今天要搬回來嗎?什麼時候回來?我去接你。”
白雨星花了很久才理解了這段話,但昏沉的大腦根本處理不了這麼多問題,他翻了個身,抱緊被子,才迷迷糊糊地說:“好困,趙醫生,我先不回了。”
聲音黏黏糊糊的,還帶着幾分沙啞,完全不像他平日的樣子,但某隻睡迷糊的小貓根本沒留意。
對面沉默了很久,才說了聲,“好。”
不知道什麼時候電話被挂斷,白雨星渾然不覺,抱着被子又睡了不知多久,才迷迷糊糊睜開眼。
他望着天花闆愣神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去摸手機,亮了屏,發現已經九點了。
白雨星不信,又看了好幾眼,發現真的是九點,他很少會起得這麼晚,他明明是五點就要起床跑酷的勤奮小貓。
他往旁邊看了眼,陸庭陽不在,但被窩裡還殘留着陸庭陽的體溫,應該剛離開不久。
被子和床單也換了新的,上面有一股淡淡的柚子花香,很熟悉的味道,像是陸庭陽身上的氣味,但又不太一樣,因為陸庭陽身上的氣味還摻雜了一些其他的,更加好聞,也更令他沉迷。
白雨星不由得想起了他們前一晚在這張床上做的事,不隻是床上,還有地毯上,書桌邊,窗台上……
他沒法想下去了,那些潮濕的記憶像是一張迷網,光是想想就讓他有一種溺亡其中的感覺。
人體内含有大量的水分,貓體内也是,這一點他昨晚才知道。
在記憶的最後,陸庭陽抱着他去浴室,他昏昏沉沉間回頭看了一眼,床上淩亂又泥濘,難怪床單要換了。
白雨星抱着被子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最後恍然,原來這才是真正的交.配。
在他發呆時,房門悄然打開,窗簾沒拉開,昏暗的光線描摹出門口一個人影。
白雨星擡眼看過去,很笃定地開口,“陸庭陽。”
陸庭陽走進來,坐到他旁邊,“醒了,怎麼不多睡會兒?”
白雨星搖了搖頭,他已經睡了很久了。
陸庭陽摸了摸他的額頭,問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白雨星繼續搖頭,然後也有樣學樣,擡起手背,放在陸庭陽額頭上,問了同樣的話。
陸庭陽失笑,“我也很好,沒有哪裡難受。剛好,早餐已經做好了,起來吃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