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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真假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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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婉姐?”柳恒聽出聲音換了一個人,試探問道。

祁婉用的是陳述句,她從不認為還有其他的可能性,她接過電話說這一句是等着劉恒肯定的回複來告訴祁妍拆遷的事實就是她親耳所聽到的那樣。

“還是說你從來沒聽到你爸媽提過這件事。”祁婉剛剛情緒上來被祁妍帶着走,現在冷靜後想起來拆遷的時候柳恒都還沒出生,應該不知道這件事情,但是轉念一想他爸媽不可能不和他說這件事情。

柳恒也反應過來祁婉剛才那句不是問句,他不知道祁婉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情的。柳平勇把他接到身邊後确實時不時都在給他灌輸是祁家搶了他們地的這種思想,但是柳姝告訴過他拆遷的來龍去脈,他和柳姝也在一天下午放學回家後不小心聽見奶奶親口罵爺爺,讓爺爺把拆遷的事情說是祁先義騙了他們,不然要被柳平勇罵。柳姝讓小柳恒不要把聽見的告訴任何人,還說大人的事情和他們小孩無關,可是柳姝不知道所謂的事實即便小孩長大了說出來也不會再有人信。

“地的确是我們家的”柳恒心情複雜的說着。祁婉聽見預料之中的依然維持着之前的表情看着祁妍,而祁妍聽見這句後原本攥着的手握緊後又松開,身子也塌在椅背上看向祁婉一臉苦澀。

“但是事情不是祁婉姐說的那樣。”柳恒的一句話讓另外兩人的神色變了又變,尤其是祁婉,她眸子驟然緊縮寫滿了訝然,連聲音也帶着不可置信的問:“你說什麼?”

“我家地很少,人口又多,當時爸媽在外面要靠家裡拿口糧,爺爺奶奶借種的地又被主家收回。爺爺就去找祁叔叔用我家沒什麼用的八十平祖屋換一點田來種糧食。祁叔叔人很好,他知道我們家人口多,直接大方的用自己的三分地換我們那個祖屋,當時還叫村委來立了字據。結果換了沒幾天就傳來修鐵路的消息,原本屬于我家祖屋的那塊地被征用了,是我們自己沒有這個氣運。”劉恒娓娓道來開解道。

可是她明明聽自己父母親口說的是占了柳姝家的地,如果是柳姝爺爺找自己家換的,為什麼這麼多年爸不和她說清楚呢。“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祁婉對依然對他的話存疑。

“祁婉姐,這些都是我姐告訴我的。”

看着晃神的祁婉,祁妍拉了下祁婉的襯衫袖口,用嘴型示意她問關于柳姝高三的事情。

“你姐她……她高三那年考試失常是因為柳爺爺生病嗎?”祁婉即便知道了拆遷的事情卻仍然問的忐忑,她怕柳家一切的苦難源頭都是因為拆遷。

柳恒似是歎了口氣說:“祁婉姐,都過去了,向前看吧,你能現在都還念着我姐我已經很開心了。”祁婉怎麼會聽不出他這明顯是不想告訴她具體的情況,可是她始終不相信高一高二成績都名列前遊的人高三卻一落千丈,即便是發揮失常也不應該連本科線都沒上。她帶着幾分怒意說:“柳恒,我現在不是和你來追憶柳姝的,我需要知道你姐的全部事情,對于她的死,很重要。”最後三個字祁婉咬得格外重。

“我不能說。”

祁妍沒想到柳恒會這麼堅定的拒絕,是什麼比查清楚柳姝的死還重要。祁婉看不懂他在想什麼,明明昨天還在一起查柳姝的真正死因,但是今天卻又改了口。

“柳恒我不知道你怎麼突然間改變想法了,但是我一定會查到底的,我希望你答應的事情不要食言。”

“我明天晚上會把信拍給你的。”柳恒說完就把電話挂斷了,事情有些不可控制了,他在黑暗中望着窗外千燈萬戶不知道在想什麼。

“姐,我怎麼感覺柳恒像變了個人,完全不像昨天那樣。”祁婉把手機還給她說:“說不定他本來就是這樣。”

“等下我們去找爸問問拆遷的事情吧。”祁妍也和祁婉的想法不謀而合,但是又怕祁先義一言不合兩人又談不到幾句吵起來,她決定先去找祁先義說明一下柳恒的事情,讓祁婉收拾好先給她發消息然後兩人再一起去找祁先義。祁妍走到門口正要擰把手卻突然轉過身問:“姐,你認識肖楓嗎?”

祁婉不知道為什麼她這樣問,但是回想了下自己的交際圈裡好像沒有這号人後搖了搖頭。

祁妍白天本來是故意把他們三個強行拉起聯系方便打聽柳姝的事情,但是聽見白天肖建德那熟稔的語氣但卻又說肖楓當時和他們不在一個班,她多個心眼向祁婉确認是不是認識肖楓。祁婉的回複也和肖建德說的差不多,但是她總覺得哪裡很怪,又說不出個具體,暫時先把這個事情擱淺關上門後就走了。

祁婉聽到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後把房間鎖好,拿出剛剛藏起的筆記本,拆開外面的透明密封袋。因為長埋于地下的原因,筆記本散發着一股黴濕的味道,祁婉輕柔地翻開第一頁,書頁上面的字迹也因為潮濕變得模糊,隻能看得見大概的字樣,上面有日期,看起來像是日記,但是寫的東西卻又像是摘抄。根據第一頁的日期來看這是柳姝讀高三後才開始寫的。

祁婉聽到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後把房間鎖好,拿出剛剛藏起的筆記本,拆開外面的透明密封袋。因為長埋于地下的原因,筆記本散發着一股黴濕的味道,祁婉輕柔地翻開第一頁,書頁上面的字迹也因為潮濕變得模糊,但還能看得見大概的字樣,上面有日期,看起來像是日記,但是寫的東西卻又像是摘抄。根據第一頁的日期來看這是柳姝讀高三後才開始寫的。

“初中時,曆史老師說,史書留名的方式要麼是像嶽飛那樣流芳百世,要麼就是秦桧那樣遺臭萬年。草草一生,每個人的成長就像齒輪一樣被規則卡的嚴絲合縫,出生、學步、習語、上學、考試、然後工作,又成家立業生子,最後走向死亡,而其後代又是一個循環。

可就是這麼一個流程,究其根本離不開銀錢幾兩,可有的人單單是吃飽穿暖就已經是精疲力竭。窮則獨善其身,可身在泥沼中連活都是問題怎麼談善。規則是存在的牢籠,要想存在必先擊破牢籠,擊破牢籠則要成為了解規則的人,最後成為制定規則的人。

知世故而不世故。——2009年9月1日”

祁婉想起來了,這是在高三才開學不久有次柳姝的筆記本不小心掉地上她幫忙撿起來的時候看見的。祁婉繼續翻到下一頁:

“今天去辦公室背書,遇見了張斌在和帶的另外一個班新來的那個男生的家長談話。原來不是去其他省讀就能在其他省考試,要看學籍在哪裡的,現下那個男生就是回學籍所在地适應教學材料和考試題型。這種異地就學等高三再回學籍地的也不算少數,至少比臨考試時去修改族别好。不過很奇怪,汴海中學可是數一數二的,為什麼聽張斌說的情況新來的那個成績居然不怎麼樣。

某人今天英語課又在神遊九天,春寒料峭,她還是穿的那麼單薄。

春風過崗寒梢邈,夏雨臨窗暑幕開。夜荷輕語明月皎,天香遲黛才隽該。——2009年9月4日”

“今天去辦公室問題,又看見那個叔叔了我本無意偷聽,原來,我以為的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是這樣的。

今天的她還是那麼無憂無慮,還去打了乒乓球。還有三百天不到,該何去何從呢。

倘為刀俎魚肉,不若潛淵而行,化蛟覆海——2009年9月7日”

“張斌今天在早自習看着我說‘吾嘗終日而思矣,不如須臾之所學也;吾嘗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見也’,我又怎麼會不知道。但是有的事情就是做不到不去想,不想回到以前的那個樣子,但,好像沒辦法了。

她今天察覺到我的情緒了,我該怎麼辦,什麼時候我也能無所顧忌的想說什麼說什麼。

我就像一個囚籠的困獸,一旦真的出逃,必然傷人傷己。——2009年9月11日”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給我帶了小籠包,記得第一次帶她還故意說是自己買多吃不完,哪有人吃不完第二次還買多持續一年的。她今天沒有怎麼和我說話了,是因為昨天我沒回答她問的那些問題嗎?

下午她有道題不會去問後桌了,無法集中注意力解題了,讨厭這種煩躁的感覺。——2009年9月12日”

“爺爺住院了,已經住院一周多了,是食道癌,讨厭無能為力的感覺,不想這樣坐以待斃了。

她今天也沒和我說話,和别人卻有說有笑,這樣,也挺好........

——2009年9月13日”

“我試圖遠離他們,可流着的血始終是他們的。要訂購複習的練習冊了,最晚明天晚上交錢,今天還是打電話給他們了,貌似做工的工錢還沒發,他今天也格外暴躁,又是一通發洩,好在,錢要到了,你已經習慣了,柳姝,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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