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妍不想再當調解員了,所以沒有跟着祁婉下樓,躲回了自己的房間。當她開門看見敲門的祁婉不由得一驚:“這麼快就吵完了?”
“讓我進去,我有事情問你。”
祁妍錯身讓她進了房間,祁婉本以為按她的性子房内的風格應該是那種暖色調,結果卻是出乎意料的天藍色。
“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了。”祁妍關好門後雙手環胸看着前面祁婉的背影說。
“那你問我是不是認識肖楓是什麼意思?”祁婉在書櫃旁的單人椅上坐下。
“你騙我?”
“你先告訴我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人。”
祁妍一五一十的把今天去肖家的談話情況告訴給了祁婉。
“就是這樣咯,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這個人了吧。”
“我騙你的,我是真沒聽過這個名字。”
“怎麼可能,你們考試不是都有年級排名嗎?怎麼可能一次都沒看見過這個名字。”祁妍懷疑她又在騙自己,狐疑地盯着她問道。
經過祁妍這麼一問,倒是醍醐灌頂了,肖楓學醫也就是說他高中也是理科生,而且他轉來和自己一屆,怎麼可能會一點印象都沒有?等等,轉學生?
祁妍看着眯縫着眼出神的祁婉提高音量道:“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啊?”
祁婉回過神肯定的說:“或許肖楓不叫肖楓。”
“什麼意思?”祁妍一頭霧水的看着她。
“有些地方的風俗小孩在正式上學前都是用的小名。”祁婉提醒道。
祁妍瞳孔放大丢下一句“我去找爸”就匆匆開門下樓去了。
祁婉也懷着疑問不在狀态地回到房間。為什麼她會那麼關注轉學生?如果轉學生真的是肖楓,他們兩個認識自己怎麼不知道?想到這裡祁婉眼神一下子落寞起來,是啊,她忘了,那個時候她和柳姝決裂了。
“爸,你不是讓我和楓楓哥多來往嘛,你知道他聯系方式嗎?”祁妍一陣風似的到祁先義面前問道。
“今天在肖叔叔家你怎麼沒說要一下聯系方式?”祁先義眼角餘光偷偷掃着祁妍的表情,顯然不太相信她會真的和肖楓聯系來往。
“好吧,是因為我有個醫學同學讀完博了,現在正在找醫院,我想着楓楓哥不是已經開始上班了嘛,所以問問他們醫院收不收人。”祁婉一本正經地撒謊道。
祁先義這才側過半張臉來看她,卻還是半信半疑的說:“我隻有你肖叔叔的聯系方式,我等會兒找他說一下。”
祁婉見好就收,開心的笑道:“爸你真好~。”然後就去廚房幫陳桂芳打下手了。祁先義也沒多想繼續看他的電視。
“今天意料之中的被叫到辦公室了,畢竟成績一下垮了。不過,居然碰上了那個轉學生。雖然聽見過張斌說他偏科,但是偏科偏到這麼極緻的還是第一次見。
今天晚上換座位了,你食言了祁婉,不過,也是我自食其果。
凋零的夏日葬送了冬天的煙火————2009年9月20日”
祁婉回到房間繼續翻看柳姝留下的筆記,求證她預想的那個答案。看到這裡,她眉心緊鎖,偏科偏到極緻,她想起來了,是那個語數外理每科都考不過三十分,獨獨生物和化學次次考滿分的奇葩———肖哲舟。
“所以,肖楓就是肖哲舟,肖哲舟就是肖楓。”祁婉喃喃自語道,手下不禁繼續翻開了下一頁。
“人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可讀書怎麼會沒用呢。爺爺的手術有着落了,柳恒也可以去市裡接受更好的教育了,一切都如我所願,可是,為什麼聽見他們漠然的話語還是會這麼難受呢?
四季循往,辰星疊替,我亦非我。——2009年10月2日”
祁婉反複讀着這段話,仿佛要從這裡面看出個洞來。為什麼會說讀書有用,所以柳爺爺的手術可以順利進行了?祁婉不明白,她一點都不想明白,她猛地合上筆記本閉起眼睛,突突跳着的太陽穴卻暴露了她的情緒。
“你聽說了沒有,新轉學來的那個偏科奇葩”
“别叫人家奇葩,某種程度上來說你還不如别人,人家至少化學和生物滿分!”
“切,那又怎樣,照他這樣偏下去還不是連大學都上不了。”
祁婉聽着後桌的八卦,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飄向左上角那個背影。柳姝還是坐的第一排,以往随時看都是在奮筆疾書的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上課總是恍恍惚惚不在狀态,隻要一下課就趴在桌子上睡覺。祁婉的指甲陷進掌心,她很想不管不顧地把她叫醒問一問,到底遇見了什麼事情讓她變成這樣?可一想到那個下午,她還是松開了捏的指尖發白的拳頭,收回了灼灼的眼光。畢竟,是自己先離開的。祁婉兀自苦笑了一下,心不在焉的拿起筆做着遺留的課堂題。
此時趴在桌上的人,額頭放在交疊的手臂上,眼睛卻從身體和桌沿的縫隙一眨不眨地看向地面。即便不回頭她也知道某個燙得灼人的視線,好歹做了近兩年的同桌。想到這裡,柳姝不禁彎了彎嘴角,卻又轉瞬即逝地化為苦澀在心底蔓延。
有些人,注定這輩子有緣無份。
教室背後的高考倒計時在每日的晨讀聲中一天天減少,高三的學子們也習慣了被周考夾挾月考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