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校方的不設限,全部完成的創意牆看上去是一言難盡,各種風格的牆面連成一片,算不上好看,卻别有創意,倒也貼合活動主題。
雖然投票排名的第一是誰還不得而知,但理科一班絕對是被噴得最慘的一個,路過的狗都得啐上一口。
排名結果要一個星期左右才會出,期間徐林找她們談過兩次話,一是大力誇贊她們創意牆完成得很不錯,二是讓她們放平心态,不要太在意結果等等唠叨了許久。
從辦公室裡出來,施輕語看着外面沉甸甸的烏雲,預感今晚可能會下雨,果然一回到家,瓢潑大雨便兜頭而下。
雨下了一整晚,施輕語晚上聽着雨聲入睡,一夜好眠。
清脆的鳥啼從沒關緊的窗隙中透進來,昨夜一場大雨将草木洗得幹淨,微涼的晨風裹挾着清透的空氣漫進房間。
難得的周末,施輕語起了個大早,推開窗戶,鳥啼聲越發清脆,旭日的光線順着窗邊悄然溜進房間。她閉上眼,聞着雨後的清新空氣醒神。
屋檐上的水滴落下砸上窗沿,濺出不大不小的水花。施輕語擦擦手背濺上的水,轉身時瞥見窗台上多出一點綠色。
湊近一看,發現那點綠色來自于前幾天被彪哥壓斷的那株桃花枝。施輕語擡起盆栽,仔仔細細地看了一圈,花枝截斷的側面的的确确長出來一點新芽。
這個發現讓她的嗑睡蟲一掃而空,她開心地找來噴壺,對着花枝澆了點水,又把它放到了陽光下。
做好這些後施輕語洗漱好,拿出航空箱,一把薅過床上睡得正香的彪哥塞進去,拎着它下了樓。
不想吵醒唐妩,施輕語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推到一半卻卡住了,她疑惑地探出頭,隻見一個黑色的行李箱杵在她家房門口,房門被行李箱卡在了中間,推不開。
一個男人站在行李箱邊,伸出的一隻手還搭在她家的門把手上。
施輕語擡頭看向來人,一身純黑襯衫,袖子卷至手肘,露出大片冷白的皮膚。束起的長發随意地搭在散亂的領口處,眉目點漆,眼尾處綴着一滴淚痣,整個人的氣質清逸出塵,像是抹在明亮春景裡的一縷墨色。
那人面露疲倦風塵仆仆,懷中卻捧着一束嬌豔欲滴的玫瑰花。
施輕語呆了兩秒,随即驚喜地喊出聲:“爸!”
“噓。”施詞擡手抵在唇邊,施輕語想起熟睡的唐妩也自覺放低音量,“你回來了?”
“嗯,好久不見。”施詞摸了摸她的頭,略顯疲憊的面容扯出一個笑來,“今天不是周末?怎麼起這麼早?”
施輕語提了提手裡的航空箱,“彪哥前端時間做了絕育,和醫生姐姐約好了今天去做檢查。”
施詞彎下腰和箱子裡的彪哥打了個招呼,“彪哥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能吃能睡,這都不醒。”施輕語說着晃晃手裡的箱子,彪哥攤得四腳朝天,感到動靜也隻是抖了抖耳朵,絲毫沒有醒來的迹象。
“現在就要去嗎?早餐吃了沒有?”許是這次出差時間長,施詞回家見到施輕語不免多問了幾句。
施輕語搖搖頭,“沒,早餐我路上買。”
“好吧,”施詞拉開門,從那一束玫瑰裡抽出一支遞給施輕語,“路上小心,有問題給我打電話,早點回來。”
施輕語接過花,歪頭想了想,“我今天中午就不回來了,晚飯也在外面吃好了,八點之前不會回來的。”
"是嗎?"施詞笑笑,“晚上我下廚,真不回來?”
施輕語頓了下,“那我下午五點回家,不打擾你們過二人世界。”說完拔腿就跑。
“路上有積水,小心摔。”
施轾語揮揮手,三兩步跑出了院子。
清晨的這個時間段還沒什麼行人,偶爾有淺眠的大爺大媽們早起遛彎。瞧見施輕語還會和她打招呼,施輕語一路問候着出了巷子。
本想着去趙阿姨家買點早餐,但走到門口卻看見了店門上挂着今日休息的牌子。
施輕語索性放棄了吃早餐,走到車站候車,沒一會兒公交車來了,施輕語提着航空箱上車。
她要去的寵物醫院位置離家遠,得坐好幾站,公交車上也沒什麼人,施輕語抱着箱子坐到了後排。
汽車一搖一晃行駛上路,晃動的車廂和若有似無的汽油味引得施輕語有些犯惡心,她伸手拉開車窗,頭靠在窗沿,呼吸着窗外的新鮮空氣。
彪哥在陌生的環境裡醒了過來,正不安地扒拉着航空箱的箱門,嗓子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叫聲。
施輕語打開箱門,把手伸進去有一下沒一下地給它順毛,緩解着它的焦躁不安。
汽車行駛了幾站路,随着太陽的升起,車廂裡的空氣也逐漸變得躁熱沉悶,施輕語頭越來越暈,胃裡一抽一抽地痙攣着,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湧到喉間。
早知道坐車前就吃點東西了,至少不會那麼難受。
施輕語皺起眉,思考着要不要在下一站下車緩緩,再坐下去可能得吐車上了。
公交車适時響起播報聲,提醒着即将到站的乘客,路邊的成排的樹影倒映在車窗上,投下稀疏的陰影。
施輕語把頭探出車窗幹嘔兩聲,恰好一陣清風吹來,樹梢上的水珠随風嘩嘩落地,像是下了場局部小雨,清涼的空氣短暫撫慰了一下施輕語翻江倒海的胃。
她感覺還可以再撐一站。
公交車晃動着停在站台,車門伴随着排氣聲打開,雨後清新的氣息一股腦地灌進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