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許硯張了張嘴,輕咳兩聲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擡手貼上側頸,想要壓一壓那莫名的癢意,剛洗的手本是涼的,貼在頸邊卻又很快熱了起來。
他看着躲到樹下給自己舔毛的彪哥,“它剛才是在……”
“它想跳你背上偷襲你,被我制裁了。”施輕語晃晃手裡的噴壺,見彪哥舔完毛又狗狗祟祟地往這邊挪,“看來還賊心不死。”
許硯忍俊不禁:“這是它表達喜愛的方式?”
“它想跟你玩,但它一向對自己的體重沒有認知。這要是給它得逞了,埋地裡的就不隻是花了,還有你的臉。”
許硯想起上次在寵物醫院被彪哥撲到沙發上的事兒,彪哥的體重+沖擊力+他毫無防備,臉着地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不過他面前蹲着施輕語,“就算它得逞了,有你在,也不會讓我摔的吧?”畢竟施輕語反應那麼快。
施輕語想了想那個場景,“那可能就是它撲倒你,你撲倒我,然後咱倆一起躺地上被它踩。”彪哥加許硯的重量她可撐不住。
你撲、倒、我……
聽着好像哪裡不太對勁?不可避免地,許硯想起公交車上的那次意外,同時回憶起來的還有搭在他腰上的手,和少女落在鎖骨上的鼻息。
“你臉怎麼紅了?很熱嗎?”眼見着許硯整個人開始變色,施輕語仔細感受了下外面的溫度,八九點還不到熱的時候,微風習習,她甚至感覺有點涼快。
許硯把臉埋進掌心試圖給自己降溫,卻仍能感到體溫在升高,“是有點熱。”
說這話的功夫,人已經從三分熟漲到了五分熟,察覺到施輕語奇怪的目光,漸漸有了全熟的架勢。
施輕語怕他中暑,起身剛想拉他進屋,餘光卻竄出一道黑影,彪哥以和它身形完全不搭的敏捷身手一個沖刺加飛撲,目标是許硯的背。
兩人聊天過于投入,誰也沒注意到暗中靠近的彪哥,這下想躲也來不及了,許硯本想跟着起身,腰還沒直起來,又再次被彪哥撲倒在地,好在他反應很快地在地上撐了一把,臉沒事。
彪哥一擊得手,打着呼噜就在許硯背上趴下了,還惬意地眯起眼甩尾巴。
許硯有些哭笑不得:“它一向這麼活潑嗎?”
“沒有,這隻是對你,它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喜歡你。”施輕語對着彪哥按下噴壺開關,水霧剛噴出來它就撒腳丫子跑了,她扶起許硯,把噴壺交到他手裡,“給你個報複的機會,弄它。”
“這……不好吧?”許硯嘴上一套手上一套地接過噴壺。
施輕語不客氣地戳穿他,“可你看起來很想這麼幹。”
“是有點兒。”許硯大方承認,“但我擔心噴了水它會感冒。”
“放心,它今天難逃一洗。”
有了施輕語的保證許硯就放心了,他轉頭看向躲到樹下的彪哥,大概是剛才偷襲成功給了它信心,它這會兒又開始狗狗祟祟地想繞後,許硯蹲下身笑眯眯地看着它靠近,在它躍躍欲試地想往他身上撲時,面帶微笑地按下開關。
“喵!!”
十點整,玩夠的兩人一貓擠在一樓客用的盥洗室裡,施輕語拽着彪哥的兩條後腿,許硯握着它的兩隻前爪同時往盆裡放。四肢受制于人的彪哥掙紮無門,嚎出了堪比過年殺豬的架勢,仿佛它下的不是溫水,是油鍋。
大部分貓看着圓滾滾的但其實都是皮毛蓬松,下水能瘦一圈,許硯見彪哥入水沒什麼變化,還以為是沒浸濕,伸手一摸,實心的。
他默默收回手,感覺自己有點冒犯。
彪哥前爪緊緊扒着水盆邊緣,三五不時地就想‘越獄’。許硯給它撈回來,一手拖着它的下巴,一手細心地清理着它腦門上沾的泥土,施輕語打完泡沫也開始搓洗。
兩人都是經驗豐富的鏟屎官,配合起來十分默契,但由于彪哥體型問題和它相當不配合的原因,給它洗澡花費了不少時間,洗完澡還甩了兩人一身水,等擦幹放進烘幹箱裡時已經到了飯點。
施輕語前腳剛把它放進去,後腳肚子就發出了抗議,她伸手揉揉肚子,看向許硯,“你吃飯有什麼忌口嗎?”
許硯就在她旁邊,自然聽見了她肚子叫,也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但不太确定,“你要做飯?叔叔阿姨中午不回來嗎?”
“他們今天休息,怕我們放不開玩才出去的,肯定不回來。”當然,也可能是借這個機會出去過二人世界。
許硯搭在烘幹箱上的手輕敲兩下,“我吃飯沒什麼忌口,也不太會下廚,不過打打下手還是會的。”
施輕語不同意,“哪兒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
“也不好讓壽星服務啊,”許硯低頭笑笑,“栽花,洗貓,也不差下廚這一樁了。”
“還是說,你真把我當來做客的客人?”
忽然低落的聲音聽得施輕語心口顫了兩顫,她擡起眼,對上許硯看過來的目光,莫名從那冷棕色的瞳仁裡摸咂出點委屈受傷的味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