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滴流落在外的進化劑,都是聯邦心頭的一根刺,派遣的追查小隊到達了無主之地。
“這地方來越惡心,主城區非得把我們丢下來處理這堆爛事。”
“比爛也比不過這幫污染者,一個個渾身都是蛇皮、蠍尾、蛞蝓眼。”
隊長冷笑,“放心,用不了多久——‘大清洗計劃’快徹底啟動了……”
“不過阿曼塔那幫人倒還算聰明……他們可是砸了大價錢,從咱們這打探消息。”
“聯邦也真是,這種重要的東西偏偏流落在外……”
頭領皺了皺眉,嗤了一聲,擺手:“别問不該問的,反正上面命令是‘找回’,我們就找回。”
“聯邦……才是星球的脊梁。”他頓了頓,嘴角微揚,“主城區的燈永遠不會滅,廢星的垃圾哪有資格看?”
“咱們可幸運多了,起碼能穿着聯邦制服,做清理這群污染者的事。”
有人插話,語氣甚至有種異樣的驕傲:“清理他們,是淨化星球的一部分——這是聯邦賦予我們的‘使命’。”
一群人習慣性背誦教條一樣,神色冷漠,帶着對廢土之外世界的盲目忠信。
他們對污染者的厭惡,甚至比污染本身還“純淨”。
*
作為名聲鵲起的機械師,西澤爾用超越主城區的“技術碾壓”服人,直接打服大部分低階機械師與散兵。
廢星裡本就信奉“拳頭”與“技術”,他掌握核心改造技術,成了協會不可取代的存在。
哈克拖着一台髒兮兮的“怪物”機械,闖進了機械師修理鋪。
那玩意外形像某種老型号機甲的殘肢,外殼焊滿補丁,鐵皮龜裂,爬滿了廢土污染菌絲。
“主城區的老廢料吧?看着連核心都鏽死了。”
“哪有主城區會用污染脊骨?連巡邏機都不用這麼髒的材料。”
“八成是廢土哪家瘋子私拼的……”
這東西是哈克幾年前從某個廢星戰場上拖出來的,無主之地沒有機械師能認出這是什麼,但都知道這已經是廢銅爛鐵。
“看見了嗎?!看見了嗎!?”哈克狂笑着,把這台機器拍在地上。
“這東西動過!它活過!”
“隻要再給我點……核心資料……我能讓它複蘇——”
廢土技師們吓了一跳,紛紛皺眉後退。
有人忍不住罵了句:“瘋了吧,真打算找聯邦的狗要圖紙?”
“他不是瘋,是活膩了。”
另一個人冷笑。
廢土沒人敢随便摸“聯邦的邊”,更沒人敢為了拆機器,去惹追查者。
但哈克死死盯着這台“怪胎”,眼底全是躁狂。
沒人信他。
隻有哈克堅信,這台機甲,不屬于主城區,也不屬于廢星。
如果沒人攔他,他真敢直接沖去聯邦巡邏隊的據點,拆軍方的軍械車。
哈克是個瘋子,卻也是個真正的“天才”,那種“甯願讓廢土全爛,也要拆出真相”的天才。
作為機械師世家的後代,哈克有自己的私人機械工坊,藏在一片鐵鏽色的污染井下,掌控着條老舊的資源渠道。
有人忍不住偷偷看向剛走下樓的西澤爾。
“要不……問問那小子?”
西澤爾身上還帶着輻射沙塵,他在打探裴琮的消息,剛進修理鋪,就撞見哈克發瘋。
“讓個小屁孩指路?”
哈克嗤笑,滿臉不屑。
“這孩子是協會冠軍,連黑市傭兵都……”有人小聲提醒。
“切,冠軍?廢物玩意。”
哈克咬着嘴裡的鐵鉗子,懶得搭理,他最看不起這些沽名釣譽的機械師。
西澤爾沒主動理會,隻是走到倉庫另一頭,低頭檢視着别的機械殘骸。
他無意撇了一眼哈克手裡的“怪物機甲”。
“這東西的脊管是錯的。”
西澤爾不輕不重說道。
“你說啥?”哈克有些不耐煩。
西澤爾盯着别的廢鐵,掂了掂手裡的舊圖紙,“這是某種核能源管道。”
周圍人一愣,“……核能源?什麼是‘核’?”
哈克呼吸一滞,腦袋裡的電流炸開。
“……這怎麼可能……誰敢用這種廢物拼機甲?”
西澤爾沒有多補充。他确實認出了那台怪物。
裴琮教過他。
世界上的武器遠不止槍械、粒子刀、爆破彈這種廢星武器。
那些能擊穿廢墟、劈斷街巷的東西,在裴琮眼裡,甚至算不上“真正的殺器”。
裴琮提起過一些西澤爾從未聽過的名詞——“核能源”“裂變”“黑域打擊”……
西澤爾下意識沿着裴琮當時的“思維軌迹”,掃了一遍哈克的機甲,在脊管末端,看到了一串細小的輻射符号。
結構陌生,不易察覺,這是裴琮曾提到過的——“核裂變前置管道。”
哈克摩挲着油污滿手的鐵鉗,眼神隐隐有點變了。
“你……知道它什麼?”
那股“對真相的饑渴”甚至壓過了自尊。
“你知道它是怎麼動的吧?不然你不會一眼看穿它的結構。”
哈克呼吸一滞,他研究機械多年,終歸是能看出來點不對勁,忍不住纏上去讓西澤爾跟他一起探索探索這個機甲的奧秘。
周圍人看哈克老毛病又犯了,紛紛又散了。
巷子外,小孩蜷在垃圾堆旁,黑色鬥篷裹着瘦削的身子,
小孩咬着唇角,轉身溜進巷尾。
那裡,一名阿曼塔的探子正等着他。
探子目光銳利,披着黑市改造過的灰色防護衣,低聲質問:“進化劑的下落,到底在哪?”
小孩擦了擦凍僵的指節,聲音壓得極低:“輻射潭,我親耳聽見他在工坊裡提過,影蝠布局的關鍵,就在輻射潭。”
探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能源塔是假消息?追查者傳來的坐标就是錯的?”
“錯的。”小孩眼底劃過一絲狠意,“我知道那個面具男是誰……影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