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緊緊抱着他,不禁又朝他聲音悲戚地哭訴道。
她的話,不禁猶如一個晴天霹靂般,擊打了長恭的心。
他不禁目光震驚,很快便神情悲痛,眸裡變得濕潤。
“怎麼會!九叔為何要打死小琬呢?大哥他們知道嗎?為何我這邊沒有得到任何消息?這……這簡直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他泛紅的眸裡不禁含淚,眼神悲傷而虛幻,幾乎不敢相信地失魂喃喃道。
長恭不禁又讓皇姐從自己懷裡出來,目光認真地再次問她道,“你确定這消息是真的嗎?”
慕安隻是又哭泣着從懷裡摸出一張字條,然後交給了他。
長恭趕緊打開它,看完不禁目光一愣。
“前陣子這字條突然被人用箭射在了我所居房屋的牆上,好在是夜晚發生的事,其他人都已經睡了,我也是第二天清晨才發現了它,看完便趕緊收了起來,沒敢驚動任何人。”
慕安緩緩回憶,又痛苦道,“我不知道這是誰寫的,我想大概是宮内人,但不管對方目的為何,這件事八成就是真的,因為河間王府被九叔封鎖了,對外隻是稱病,誰也不讓見,就連大哥慕瑜都已經很久未見小琬的蹤迹了,我想去皇宮,找九叔他當面對峙,我還想救母後出來,但我一個女子勢單力薄,如今遠離宮廷紛争,更是人微言輕,思前想後,還是覺得不能打草驚蛇,先來找你商量一下最好,我很小心,悄悄從妙勝尼寺趕來晉陽,對外隻稱閉關專心鑽研佛法,謝絕見任何外客,九叔他應該不會起疑心,想到我會偷跑出來聯絡你。”
“這……事态怎會演變成這樣呢。”
長恭理清頭緒後,不禁又神情悲傷,難以接受道。
他想不看僧面看佛面,九叔那麼深愛母後,怎麼能做出打死小琬這麼殘忍的事。
而母親知道真相後,又該如何接受這慘烈沉痛的悲劇。
他與慕琬雖然不是嫡親兄弟,但是他從小被昭信後收養,心裡早已經将他視為親弟,可以說,文襄六子中,他最在乎關系的人就是小琬。
他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面,怎能叫他不懊悔心痛?
而對于慕湛,他的感情更是有些複雜,與慕安慕琬不同,他并非母後父皇所生,因為父皇慕澄早亡,他的記憶中,對他更是沒有絲毫印象,對父親的概念,感情,完全憑旁人口中道聽途說,然後想象自己生父當年會是何風采,如果他還活着,是否會慈愛喜愛自己。
據說當年還是母後和九叔一起發現了孤苦無依,還是幼小嬰兒的他,這才會被母後收養,可以說,慕湛也算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父親,甚至他這個養父,比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更有印象,他對自己好得真的沒話說,用心栽培,給予他缺失的父愛,絲毫不遜于他其他真正親生的孩子,大家都說,九叔容顔也像極了當年的父皇,他從慕湛身上,可以找尋到自身對于父親這一缺失角色的依戀,還有心理慰藉。
正是因為有了昭信後和九叔,他才覺得自己并不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也是有勝似父母的親人,發自真心愛着的孩子。
小琬死了,他又該如何面對慕湛?父親,叔叔,親人……還是仇敵。
長恭感覺自己現在對慕湛的感情是愛恨交加,越是回想曾經的美好,現在就越感到痛苦,對這物是人非的無情,更覺得世人如滄海浮舟般渺小,随波逐流,被命運裹挾,内心不禁又生出了些許蒼涼的無力感。
“長恭,我要你随我一起回宮,救出母親,然後尋回小琬的屍身,好好安葬他。”
最後,隻聽慕安又在他耳邊,哀傷悲戚道。
長恭不禁感到胸口有一絲窒痛,他用力握緊了掌心,内心掙紮,神情痛苦。
像是終于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他還是又鼓足了勇氣,然後看向慕安,對她一臉悲傷艱難地點了頭。
慕安隻目光安慰地看着他,然後鼓舞般地又伸出柔荑,覆上了他緊緊握拳的手。
緊要時刻,姐弟二人不禁共度患難,并不是孤軍奮戰。
不管之後的結果是好還是壞,都一起勇敢面對,至少他們還可以互相依靠,給予溫暖。
從未像現在這般齊心協力,四目相對間,是心照不宣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