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筠将青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很好,看起來生龍活虎的。
“看樣子是好些了,能自己走了吧?”
裴卿順着樓筠的話看過去,女人示意了一下屋外停留已久的馬車,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不知為何,裴卿忽地想起昨天抱了他一路的樓筠,覺得待遇天差地别。
樓筠好像看出了青年的内心所想,打趣道:“還要抱?”
裴卿偏頭,周圍都是人,就是他想,又怎麼可能。
出聲否認:“沒有。”
下一秒,隻覺天旋地轉,又落入昨天那個熟悉而溫暖的懷裡。
“你怎麼?”
“帝師不是說沒有好嗎?我抱帝師上去。”樓筠故意将青年的回答往前挪了挪。
裴卿啞然,卻乖順地貼在女人的身上,小聲道:“嗯。”
以影一為首的暗衛,看天看地看風景,隻當看不到兩人的動作。
樓筠把裴卿抱到馬車裡安置好後,把昨晚未問出來的問題又問了遍。
“今日抱帝師上車的報酬,帝師用李安的線索來換如何?”
“好。”裴卿答應的爽快,他本來也是要告訴樓筠的。
“那昨天晚上孤幫帝師守了一晚上,不僅給帝師當肉墊,還任勞任怨地給帝師揉手揉腳,帝師打算拿什麼來還?”
裴卿這才驚覺,今天早上不合常理的松快,是樓筠用一晚上換來了。
樓筠看着裴卿,她不是什麼好人,做出的每一件事情都要索取報酬。當然,昨天晚上是她自願的,提起這件事不過是想為自己賺幾分籌碼罷了。
沒等裴卿開口,先發制人道:“帝師現在可想好我們是什麼關系了?”
青年擡頭,隻覺得昨天禁锢在脖子上的手掌還在收緊,喉結上下滾動着,清淺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盯着樓筠,就是不肯給個确切的答案。
見裴卿如此糾結,樓筠也說不上心裡是何感受,失望有之,憤怒亦有之。
“算...”了。
“等大衍安定後,好嗎?”
兩人同時開口,聽到青年出言的樓筠收聲,将裴卿的話聽了個完全。
但這樣模糊的回答不能滿足饑餓的野獸,她需要确切的答案。
“什麼意思?”
裴卿垂眸,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看向車門,像是透過木門看到了幹涸的土地,生活的百姓。
青年的聲音如涓涓細流流進樓筠心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擔君之憂。”
“我身為大衍帝師,受帝王器重,受百官敬仰,受萬民供奉,從走上這個位置開始,我的一生就注定要以天下為先了。”
裴卿擡起眸子與樓筠對視,眼裡的誠摯清晰可見,頭一回,樓筠頭一回對把青年教導的如此之好的人生出了怨怼。
若青年自私到隻喜歡自己就好了,但她也知道,那樣就不是裴卿了。
“那說好了,大衍安定後,你就是我一個人的。”
“好。”青年彎了彎眉眼,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