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初歇,褚緒被請進了溫家。其實三日前,人就已經來拜訪過一次了,隻是聽到那人未醒,也就沒敢多打擾。
主院客廳裡,丫環給人奉茶後就退到了一旁,溫輕裘與人曾是同僚,說起話來也較為客氣些。
褚緒端着茶水,有禮地問道:“溫大人,不知令公子可好些了?”
說起這個,人神色稍變但還是很自然地說道:“我那兒子,你也知道他身子骨差,人是醒了,經此一遭病得更重了。”
“哦?”
溫輕裘歎息了聲,繼續說:“為了不讓人病氣傳給他人,我已讓人好好靜心養病了。”聽這話的意思,褚緒心知今日是見不着那人了。
他抿了口茶水,開口詢問:“出了這樣的事,不知道顧家那邊怎麼說?”
人哼了一聲:“顧家那小子被聖上罰了四十杖,顧家昨日派人來說情,人暫時是不能來賠禮了,少說也得等人好了才行。”
褚緒笑道:“聖上不怎麼罰顧餘州,此次令公子的事讓人吃了點苦頭,想來人也不會亂來,過些日子就能來給大人賠禮了。”
溫輕裘面上點頭,心說那顧餘州最好是慢些來溫家賠禮。也不知道是怎的,都已經過去了三天,溫謹言還沒有要醒來的際象,他想是否跟人用了術有關。顧家人若是來賠禮,人未醒他也不好做那人的主,到時候又是件麻煩事。
想到這兒,溫輕裘就覺得頭疼。
“不說這個了。”溫輕裘頓了下問他:“褚公子最近有何打算?”
褚緒現在已沒了官職,雲帝那邊是不可能讓人回去繼續任職的。所以人的處境到有尴尬。
他淡淡一笑,“褚家還有些資産在樾京的,到是可以做些生意。”
“那就好。”
皇庭,太和殿。
袅袅熏香彌漫在殿中,雲帝坐于軟椅上,手裡拿着抺帕擦試着箭矢。而一旁的青年挺直着身扳跪在墊子上,袖中兩手緊攥,大氣也不敢吭一聲。在人的面前,鋪開攤着幾本折子和文書。
這時,殿外緩緩走進一人,雲帝未擡眸,來人看了眼地上的青年,然後小心地上前,半躬着身子輕喚了一聲。
“陛下!”
擦試箭矢的手停頓,雲帝将箭矢随手一扔,便扔進了青年旁邊的箭筒裡,青年聞絲不動。
雲帝眼裡多了一絲滿意,沉聲地開口:“朝聖節前夕的船隻,貨物都去查查,朕不想再出點事端。”
“是,父皇!”
得了應允,青年這下才敢起來。人收拾折子和文書緩緩起身,将東西放在案上,退步轉身從魏全身旁越過。
魏全看着人的背影,連忙收了視線,就聽到人問:“如何了?”
魏全:“公子暫時沒有醒來的際象。”人小心地擡起了下腦袋,瞅了眼雲帝的臉色。
雲帝眯起了眼,難得沒有發怒。
“還未醒?溫輕裘怎麼說?”
“溫大人隻道對外稱人已經醒了,靜心養病,不見客。”
似乎想到了什麼,雲帝擺了擺手:“罷了,退下吧。”
“是!”
人從太和殿出來,迎面就看見剛才離開的青年就站在殿外,青年側過身子看着他,似乎正在等他。
“見過三殿下。”
魏全有禮喚道。
雲帝有七位皇子三位公主,但遲遲沒有立太子的打算。大皇子鐘離禹和四皇子鐘離釋是蘇皇後所出,不過皇後早年病逝,雲帝也沒有再立後。
而大皇子鐘離禹也前兩年成婚,被封了個王爺搬離了皇宮。
五皇子鐘離慶是柳妃所出,柳妃不得寵整日與青燈古經待在一塊兒,與自己兒子感情疏遠。二皇子鐘離昭的生母是禾貴妃,恩寵正盛。因此人也壓過鐘離禹等人一頭。
隻有六皇子鐘離澈,生母隻是個宮女,出生低微年紀也最小,時常跟着三皇子鐘離燼。
鐘離燼的生母是四妃之一的雲妃,雲妃久病成疾,怕染病氣 。鐘離燼小的時候就被送到了慈甯宮,交由秦太妃扶養。
所有人都看好的是二皇子鐘離昭,暗暗猜測人定是未來皇儲,就連禾貴妃自己也這麼認為。
“不知三殿下有何事?”魏全問道。
鐘離燼彎眸,“最近總是看見公公不在父皇身邊,倒有些不太習慣。”
魏全好歹也是皇帝身邊的老人,年輕時就伺候過先帝一直到現在,面對人的話,魏全也能平靜應對,做到滴水不露。
他笑說:“前些日子陛下喜歡蘭州的桃酥,僅那地方一家店鋪子賣,托人出宮去買,倒是不太放心。老奴也就自己去跑一遭了。”
鐘離燼溫笑道:“魏公公還真是盡心盡力,那桃酥父皇吃得如何?”
魏全卻搖了搖頭,“那桃酥也就吃吃罷了,三殿下還是不要難為老奴了,陛下可不喜人打聽這些。”最後一句,自然是提醒着人。
鐘離燼自然清楚這些,淡淡一笑:“多謝公公提醒。”說罷,就離開朝慈甯宮的方向去了。
溫謹言在已經顧家待了三天,時不時出去一下,在顧家把路摸得比在溫家時還要清楚。
躺在床榻上養傷的顧餘州每每看它早上出去,下午準時準點地回來。那碗裡還放在昨天早上的魚,這貓是一口不動。也不知道這貓兒是不是出去上哪兒吃了才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