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顧餘州回了趟顧家,直奔自己的院子。院中的貓兒已經被養得圓潤了些,懶洋洋地趴在院裡的椅子上,在看到顧餘州後伸了懶腰靈活地跳下了椅子朝人跑過去。
“喵…”
貓兒叫喚着跑到人的腿邊兒,用鼻子嗅了嗅氣味,熟悉的氣令它眯起了眼,用身子在人的腿邊繞來繞去。
幾天不見,顧餘州沒想到這小家夥變得這般粘人,心情愉悅當下就把貓抱了起來,放進了懷裡揉揉。
“這幾日都吃了什麼呀,長胖了不少?”
荀方站在一旁回道:“就按二爺您的吩咐,一日三餐雞腿,它還愛吃魚幹,都給它吃。”頓了頓,“二爺今日怎就回來了?”
貓兒享受地趴人懷裡,任顧餘州撸。“怎麼,光叫老子伺候人,還不許回門一天休息了?”顧餘州抱着它轉過身,上了台階邁步進了屋。
荀方忙跟在後邊,“當然不敢,隻是上次二爺您把紅雲牽出去沒有帶回來,老爺氣了好久。”
“紅雲放在溫家養了,我的馬兒帶出去,還得跟他報備?”撸貓撸夠了,他把貓放了下去,荀方語噎看他在翻着櫃子,也不知道要找什麼。
猶豫了開口:“二爺…在找什麼?”
人沒有搭理他,不一會兒顧餘州就停了下來,“找到了。”荀方歪頭看過去,自家少爺的手是一疊厚厚的銀票。
他家二爺竟然藏了這麼多錢?
隻聽顧餘州碎碎念:“溫謹言小家子氣,老子伺候他連工錢都不給,溫家摳門得緊。”
荀方:“……”
顧餘州将錢揣好,溫謹言不給他工錢,他也不稀罕,這點錢倒是夠他買酒喝。
呵,他顧二爺何時缺過錢?
正當他收手,忽地瞥見匣子裡多出的一截紅繩。顧餘州蹙眉,擡手将紅繩扯了出來,紅繩的一頭上邊系着塊玉玦,這玉無色澤十分塵樸。摸起來涼涼的,上面還刻着兩個字:厭之。
這東西……
他一時忘了自己藏錢的匣子中怎麼會有這個了,而且以他的眼光也不可能看上這麼塊玉。
白色的玉玦表面像是蒙了一層灰朦朦的霧,顯的整塊玉玦沒有光澤感,玉玦裡圈像是墨浸染了一樣往外沿開,細看便會瞧見細小的裂紋。
“這玉…”
顧餘州側臉看過去,“你知道?”
荀方頓了下,他說:“二爺您忘了?這是老爺送您的那塊兒,還說是歲華國師給的,讓您好好保管。結果…您自己把給它扔了,老爺還氣得打你一頓來着。”
顧餘州倒是奇了怪了,“老子怎麼不記得有這事?你倒是記得清楚。”
荀方讪讪道:“那是奴才第一次挨闆子。”
“……”
顧餘州嘴角一抽,又看了看玉玦上的字,諷笑道:“歲華國師怎拿别人的東西搪塞給老子?眼光極差,也不知道他是拿誰的東西糊弄老家夥,還讓老家夥搪塞給我,呵。”說完,他又将東西扔進了匣子裡。
荀方愣了愣,“别人的東西?”
厭之,可不就是個人嗎?
顧餘州拿了錢沒有立馬回溫家,言夫人好不容易見自己兒子回來,高興地不讓人走,連忙吩咐廚房做些人愛吃的菜,更是直接親自動手。
大晚上,一家子坐在一塊兒,除了那些側室偏房不能上正桌,顧家老大顧琰可是回來了。
顧談年長顧餘州四歲左右,長得人高馬壯的,膚色呈小麥色,比起顧餘州這個渾身戾氣的瘋狗,顧琰更受樾京中姑娘們的喜愛,人與顧餘州隻有三分嘴角處相似,看着平宜近人,顧餘州長相雖好卻是乖戾模樣,沒人敢去招惹。
而顧家老三顧未晁是唯一一個可以上正桌吃飯的庶子,人坐顧餘州的左邊安份得不行。
桌上擺滿了八個菜,全家動筷,顧餘州正剝着蝦。便顧老将軍說道:“溫家四公子的身體怎麼樣了?”
顧琰剛回家,家中的事他都聽說,聽父親提起這個,不由看了自己弟弟一眼。
顧二爺此時正忙着剝蝦了,骨節修長的手快速地去掉蝦頭蝦尾,剝了殼子。蝦線下鍋前都是處理好的,白色鮮嫩的蝦肉入囗,麻辣鮮香。顧餘州滿意地繼續下一個,聽到老家夥問話,随意回道:“沒死,活蹦亂跳的。”
“……”
“……”
吃下第二隻蝦,人嘴角上揚擡眸看着顧頤項繼續說:“溫家四公子雖然看着體弱多病,一張嘴可厲害着了,我能把他怎麼樣?”
顧頤項白了他一眼,又聽人說:“我可是好好伺候着的,帶人騎馬,伺候人沐浴穿衣洗漱,照顧得無微不至。”
顧頤項挑了下眉,總覺得哪處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喝了一囗湯後:“嗯,不錯。”
旁邊的顧未晁伸筷子夾中了一塊紅燒肉,另一雙筷子“啪”地一下搭在上面,紅燒肉松落。顧未晁隻得眼巴巴地看肉進了顧餘州的嘴裡。他雖惱,但還是想起件事來,讨好地道:“二哥,肉給你吃,我吃素就行。”
“多吃菜,看你瘦的。”言夫人一個勁力地把菜往兒子碗裡夾,“好不容易才回來趟,就多吃點。”
她也隻偏心顧餘州,給三個兒子夾菜的時候,顧餘州碗裡的雞翅魚肉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