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将東西放到了燈裡,你也該給點你的誠意了吧。”
屋中燭火朦胧,狄羅轉過身看着男人,對方半個身子隐在晦暗的陰影裡,側臉逆着光,是個平平無奇之人。
男人從懷裡掏出一封密函遞給了他,狄羅接過看了看,挑眸似有不悅地道:“這是什麼意思?”
“狄王子莫急,答應你的東西絕不會失言,待這船中所有人除掉幹淨,樾京大亂,你就會拿到剩下的東西。”男人不緊不慢的解釋。
一個月前,男人出現在樓枷,與他做了個交易。男人說:事成之後,他不僅可以登上王位,還可以毫發無損地脫離大樾,讓大樾商脈元氣大傷。
光是脫離大樾這一條,就令他心動了。
樓枷附屬大樾已有四百多年,光是每年上貢,做大樾皇帝的狗讓樓枷皇室早有脫離的心思,隻是一直未曾有機會。
狄羅嗤笑一聲,将密函随意地放在了案幾下,食指與中指無意地敲擊了幾下,“哦?除掉所有人?這其中不會也包括本王吧。”
“狄王子真會說笑,你現已是隐族中的一員,這船上的人與你自然是不同的。”
聽到這個回答,狄羅才露出滿意的神色,兩指微卷将密函拾起給收了起來。
他站起身,隻見眼前的男人忽地側過身子,目光透過木門直視外邊,平靜地說了句:“快要開始了。”
廳中比試已經處于最緊張的部分,複盤棋局的兩個人速度不相上下,幾乎給人思考的機會都沒有。
一局複一局,裴殊玄與溫謹言幾乎同步同一時刻複完第五十盤,落字聲敲擊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在二人最後落子時,四周靜了半晌,随之響起了掌聲。顧餘州盯着那人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段緒看得出人的擔憂,壓低着聲音在人耳邊說道:“你要是擔心他,不如現在把人帶人。”
“誰擔心他了?”顧餘州不爽地反駁道,“溫家是不會讓溫謹言斷指的,你操哪門子心。”
話雖如此,可看到幾個從官撤了棋盤換了一張新玉桌,擺上了棋盒,他忍不住上前了一步。
複盤過後的對羿才是重頭戲,特别是裴殊玄與人複盤頭一次平局,大家都覺得新鮮,想看看那溫家公子能否在裴殊玄棋下走過三招。
二人落座後,溫謹言拿到的是黑棋,黑棋先手,一子定天元。
裴殊玄見那黑棋落定天元,眉頭微挑,擡眸看着眼前的男人笑道:“這一子千金,溫公子可是拿溫氏來賭了?”白子随之挨落下。
溫謹言眉頭也不皺地道:“不過是件衣裳的錢。”
裴殊玄聞言不由多看了對方身上的衣裳,白色的狐裘做工精細,倒真值千金之數。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棋盤上的棋子也越來越來多。
裴殊玄看着棋局神色也凝重了幾分,他微眯着雙眸,猶豫了幾分才落子。
衆人看得精彩,顧餘州忽地皺起了眉,鼻間輕嗅,“什麼味?”
段緒也嗅了嗅,空氣彌漫着淡淡香甜的氣息,面露疑惑。
那股香甜的氣息愈發濃烈,纏繞人的心頭,衆人眼神漸漸迷茫,失神了半晌。
“啪啦——”
突然,一個女人被推撞在了一邊,連同矮凳上的琉璃瓶也被撞碎在地,動靜極大,每個人似乎都被這一動靜給驚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