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
千人齊聚,個個披甲拿刀。
蘇禹卿走出來,千人抱拳單膝落地,“将軍!”聲如驚雷,全場肅然。
蘇禹卿說,“今天把大家夥兒聚到這,沒别的事,就是發現今冬咱們的棉衣、長刀、每個人發的碎銀有的破有的缺有的少。我去軍需處問,人家說棉衣被老鼠啃了,長刀運輸的時候掉湖裡了,碎銀不小心和泥巴混了混,斤兩缺了點。大夥兒覺得他們說得有沒有道理?”
底下人齊聲喊,“蛀蟲。”
“所以今兒特意把這批嘴甜如蜜的蛀蟲請了來,還請了咱們軍刀最鋒利的劊子手,我們來辦一場斬蟲宴。”
“好!”
一排排人被拉了出來,在校場正中站着。蘇禹卿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官職低的大概知道自己是大難臨頭,一個個抖得篩糠似的,有的甚至吓得尿了褲子。
官職高的有背景的,個個仰着鼻孔走來,對後面押他們的兵士又踹又罵,眼裡要冒出火來。比如這個熊洛熊公子。
熊洛說,“看什麼看,蘇禹卿你趕緊給爺爺解了綁,不然爺爺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熊洛長得人高馬大,本該是将門虎子,卻成了将門犬子,還是個癞皮狗。随從說,“從女支院逮回來的,手筆大的很,一晚上散盡萬金。”
熊洛一開口,那些各家各戶的少爺頓時厲害起來,個個叫嚣着讓蘇禹卿放了他們。
“萬金?确定?”蘇禹卿問。
随從遞上從女支院拿回來的賬單,還有女支院人的簽字畫押。
正常情況下,熊洛的薪水掙五十年也達不到萬金,實際上加上他老子熊添的明面上賬務也不會有這個數,一晚上花萬金,這麼看來熊洛确實是肆無忌憚。
蘇禹卿想,這是瞌睡送枕頭。“來啊,送熊洛上斷頭台。”
全場安靜,幾息後嘩然聲四起。
熊洛說,“你敢。”
實際上整個長洲軍都知道熊洛可是長洲軍太子爺,他老子熊添在一日,他再犯渾也沒人敢找到他頭上。
蘇禹卿說,“劊子手準備,三、二......。”
“别,别殺我。蘇禹卿,蘇大人,蘇爺爺。”熊洛頭被按在砧闆上,怕得哆嗦。
劊子手完全是聽令行事,刀已舉起。
“慢着!”快馬疾馳而來,氣勢洶洶。來的是另幾位副指揮使,和蘇禹卿平級。随從交代,抓熊洛的時候是出其不意,當時熊洛的侍從有跑出去找幾位副指揮叔叔救命,沒想到這麼短短的時間幾位全都趕到了。
“勞叔李叔,快救我。”熊洛喊。
“大侄子你别怕,這就救......。”
蘇禹卿手一揮,劊子手刀到,熊洛人頭落地。鮮血噴灑,全場甯靜。
蘇禹卿說,“幾位來得巧,蘇某正審長洲軍的蛀蟲,證據确鑿,隻等殺他們以儆效尤,不如一起?”
——
三日後,長洲軍統帥熊添回營。
他抱着兒子的屍身失聲痛哭,那是他老來子,疼到心尖上,如今死于蘇禹卿之手,他望着蘇禹卿的眼神壓不住的殺意凜然。
蘇禹卿說,“熊洛犯下大錯,惹了衆怒。統帥大義滅親,軍中人心齊聚,是統帥之福長洲之福。”
熊添落下兩行濁淚,咬牙切齒,“說得好。匪亂已起,雁蕩山匪向來兇殘嗜殺,此次來勢洶洶,不知哪位副指揮願意帶兵平匪。”
軍帳之中,熊添的心腹們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蘇禹卿,其餘諸将目光遊移不定,不知該将寶押在誰身上。
勞副指揮和李副指揮上前一步,“我等推薦蘇......。”
蘇禹卿不等他二人說完,說道,“末将自請領兵。”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好膽量,好氣魄,猶疑的諸将互相對望,暗暗定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