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柱聽完倒不覺得蕭九念托他辦的事多麼複雜,隻是十分擔憂,真有一種擔心家中小輩的感覺,小心勸道:“你要想好,這樣的話,責任可就全在你肩上了。”
如果辦得好解決了危機還好,算是不功不過,畢竟是多方人馬的協助。如果辦得不好捅了婁子,旁的人還好說隻是小錯,可蕭九念就要承擔全部後果。一州之重,足以将他削去皇位繼承權流放蠻荒之地。
“我會量力而為。”
——
鎮邊侯府,西苑
蕭宴不可置信地說道:“苟崖是蕭九念的書童?!”
沈潮平在啃魚,說話聲都有些模糊:“是啊,你也不敢相信對吧。苟崖是玄族人,在北疆我們對玄族的處置還是比較嚴格的,玄族人做官會受到限制,能侍奉在二爺身邊,即使是普通的丫鬟小厮都要經過嚴格的審查,以苟崖的身份能當上二爺的書童,旁人也不敢相信。”
蕭宴聽得懵了懵:“你是這個意思。”
沈潮平愣住:“你不是這麼想的,那你在驚訝什麼?”
“我是說,怎麼是書童。聽你們的描述,那個苟崖武藝高強,卻沒人提過他書讀得很多,竟然不是做侍衛而是書童。”
蕭宴驚訝的是,職位安排不太合理吧。
沈潮平放下魚:“大公子,你要再這樣,我可就說不下去了。”
“好,那你說,他怎麼當了小叔父的書童?”
沈潮平簡單說道:“這還真是說來話長了。那還是多年前,有一年二爺離家出走和他意外相識,遇到險境,苟崖舍身相救,自己卻生死不知。二爺在北疆找了好一段時間找到了他,他那時處境不太好,二爺就不顧老王爺和侯爺的反對把他帶在身邊。”
蕭宴總結:“生死之交?”
沈潮平肯定地說了句:“是,曾經苟崖和二爺是知己至交。在北疆時,二爺、苟崖、費七和我,我們四人中,費七和二爺最談不攏,二爺總收拾他,關系很緊張。我聽不懂二爺的想法,他不樂意和我聊。隻有苟崖,性格愛玩愛鬧,和二爺無話不談。”
“後來呢?”
沈潮平歎了口氣:“後來,苟崖的身份被查到了。他不是我們以為的玄族貧民,也不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他的真實身份是當年玄國舊丞相嫡孫,和許多玄族舊貴族血脈相連。”
蕭宴想了想蕭九念的身份,苟崖跟蕭九念關系密切,幾乎等于打入督事院内部頂層,他倒吸了口涼氣,順着這個思路猜下去:“難道苟崖被說服和玄族人一起複國?他一直瞞着小叔父?”
“剛開始沒有。最初查到苟崖的身份後,二爺告訴了我,我告訴了費七,費七暗中查過,苟崖确實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對玄族人的不公處境一直不滿,這點我們包括二爺都有不滿。可那是老王爺幾十年前定下的舊例,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全改過來。二爺當時已經開始着手扶持玄族讀書人,改善他們的處境,苟崖很支持信服二爺,事情發展很順利,一度二爺争取到了将流放在邊塞苦寒之地的兩千玄國貴族老弱婦孺接回來。這事也是苟崖奉命在辦,就在接回來的前夕,苟崖忽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蕭宴道:“出事了。”
沈潮平繼續道:“對,他非常激憤,頭一次丢下任務飛奔回來找二爺對峙。當時我們四人,除了他,我們都知道他的真實身世而且一直瞞着他。他生我們的氣是應該的。可是他當時太氣憤,竟然對二爺說出要找罪魁禍首算賬,血債血償恢複玄國的話。二爺的脾氣你知道,被他氣到,罰他在院中跪了三天三夜。那三日我到現在還記得,是個連雨天,苟崖始終不願低頭,就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