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說這種話,誰都能察覺出不對勁,偏偏褚遂宇不疑有他:“我晚上去找你。”
“不行”。
他身體還沒恢複完全,加上趕飛機處理瑣事,這會兒頭暈腦重,又道:“那晚上一起吃飯,我去接你。”
良久,辛從悅才說:“去你家吧”。
“好”。
車子停在小區門口,司機小衛替辛從悅開車門。
她以為褚遂宇隻派了司機來接自己,心中積攢的怨氣頓時有了支點。禮貌朝小衛點頭後,拉着一張臉坐進車内,重重的将門關上。
開合的動靜吵醒了褚遂宇,他睜開微阖的雙目,盯着她的臉愣神了幾秒。
她偏頭看向窗外,并不拿他的目光當回事。
褚遂宇伸手想摸她的臉,但一靠近就被躲開,他沒說什麼,徑自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膝上,掌心覆住她的手背。
兩人皆沉默。
小衛看了眼後視鏡,找了個空檔開口:“褚總,回星河水岸還是?”
褚遂宇摩挲着辛從悅的手,稍稍加重了些力度:“先去一勺。”
見辛從悅仍沒有反應,他忍不住,問:“這幾天過得怎麼樣?”
“你想讓我說好還是不好”,辛從悅轉過頭,盯着他的眼睛。
“我希望你好,但是如果不好,請讓我知道”,褚遂宇内心升起期待,如果她願意袒露心扉,那麼他也能放下一切芥蒂。
“我哪有什麼不好”,辛從悅輕蔑一笑,若無其事地抽開手。
想從她嘴裡聽到真心話,真是有些難。
褚遂宇繼續問:“剛才忙什麼去了?”
“有些事,一直很困惑,找不出答案。想着去看一些陌生的地方,會不會刺激思維,悟出新的道理。結果發現益城這麼大點地方,哪裡都大同小異的,能尋到什麼新鮮,白白浪費一下午”,她擡起眼,語氣平和。
褚遂宇陷入思考:“哦,什麼事讓你困惑?”
“說了你也不會懂”,辛從悅若有所思,話鋒一轉:“你出差順利嗎?”
“很順利”,褚遂宇像是想起什麼,解釋道:“昨晚我喝多了,沒接到你的電話。”
辛從悅點點頭:“以後少喝點”。
“對了,一百萬是什麼意思”,辛從悅想起前些天收到兼職費用,當時忙于喪事,沒顧得上說。
“錢太多了,讓你幫忙花點”。
“我不太用得上。”
褚遂宇寬慰道:“該怎麼花怎麼花,财富本來就是流動的。你上了兩年班還不清楚麼,分配制度本身就掌握在少部分人手裡,光靠勞動和智慧不一定能緻富,偶爾靠機遇和運氣卻可以暴富,這玩意兒本身沒什麼公平可言,放開手腳用就是了,不夠我給你開張副卡”。
她好像在認真聽着,又好像根本沒在聽。但她總算沒再說把錢退回去的話,褚遂宇也沒揪着不放。
車子駛進一處幽僻的院子,是家私人會所。裝修布局極為用心,隻是辛從悅無心關注這些。
她低着頭,悶悶地吃菜喝湯,很快便放下了筷子。
想到昨晚她和别人吃飯有說有笑的,現在卻一點好臉色也不給自己,于是褚遂宇同樣闆着臉。
兩人就這麼僵持着,直到有人敲門。
“哥,你來了也不說一聲”,是位和褚遂宇年紀相仿的男子,身後跟着服務員。
“臨時過來吃個飯,忙你的就是了,不用特地招呼”,褚遂宇挂着淡笑,狀态切換到應酬模式。
“不知道你來,今天準備不周。這是我研發的新菜品,您和…”
“我女朋友”。
“你好”,當着外人的面,辛從悅不好不給他面子,隻能沖那人微微一笑,算作打招呼。
第一次見褚遂宇單獨帶異性出來,薛億恒不免對她有點好奇。
用餘光将辛從悅打量了一番,五官生得不錯,隻是素着一張臉,穿得也簡單,看不出什麼特别之處。不過直覺告訴他,越是這樣的,越是該小心對待。
于是他主動自我介紹道:“嫂子好,我叫薛億恒,不知道你們過來,這次招待不周,請多多見諒。我訂了一批雲南的高山松茸,下周到,到時候你們一塊兒過來嘗嘗?”
他的過度熱情讓辛從悅有些招架不住,拿眼瞟了一下褚遂宇。隻見他略作不耐煩道:“行了,哪來的那麼多客套話,後面的事後面再說,你這麼閑?”
“有空就來啊,你們慢慢吃”,薛億恒仍是一臉笑意,倒讓辛從悅有些不好意思了,朝他說了聲謝謝。
“嫂子不必客氣”。
辛從悅今晚态度很反常,這讓褚遂宇很不安。想到她父親剛去世,自己不僅沒有安慰,反而因昨晚她和崔澤舜吃飯的事,生了好一陣子的悶氣,當下他便想要做些補償。
“明天我陪你去看車。”
“不用,我不需要。”
“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的你給不了。辛從悅忍住沒說,催他趕緊吃完回家。
不明白她的情緒從何而來,褚遂宇想了一路也沒想通,但很快他就沒空去糾結原因了。
到星河水岸,辛從悅破天荒挽起他的胳膊,如膠似漆的樣子與普通情侶無異。
進屋後,她手指順着襯衣縫隙伸進去,撫摸他的胸肌,他便連窗簾都來不及拉,将她身上的衣服扒幹淨。
褚遂宇頭一次被她主動撩撥,體内的燥熱隻需輕輕一點,立刻燃遍了全身。
那些說不出口的話、暗藏的小心思、壓抑的情緒…在一次次猛烈的撕扯,一陣陣忘情的發洩,一次次無聲的對視中,盡數釋放。
或許是對彼此的身體有了一定的了解,這一次他們配合得很好。
事實證明,生理上的契合會讓人産生錯覺。
褚遂宇天真的以為,他們的關系又進了一步。
辛從悅卻灰心地想,他們僅有的心意相通時刻,似乎隻存在于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