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曜拔掉耳後接線，看向柏：“沒有了嗎？”

柏：“沒了，他日志就記了這麼多。但之後發生的事情我知道，直接告訴你好了。他那時要拿了錢走人，估計就沒後面那麼多事。結果他錢也不要，在啟元公司外面蹲了好久，非要見安彌爾，啟元的人怕事情鬧大，想把他解決了，他逃到第九區，躲了一段時間又回去了。”

代曜：“啟元文化固然罪惡，你們這樣利用他，也是挺缺德。”

柏：“怎麼說話呢，我們是在他清醒的時候和他達成的合作。合作，明白嗎，一沒要挾，二沒強迫。一個被判定為瘋子的人，不付出比生命還大的代價，沒人會認真聽他說什麼。而且說到利用，我們這些人在依爾科技面前，簡直小巫見大巫。”

“依爾科技，研發星途系統那個公司？”代曜道。

“也是最早暗中招募私語者進行實驗的公司。”柏道，“你以為萊頓·申回雨城後為什麼能在活到現在？是依爾科技把他保了下來，不過他們可沒那麼好心，想利用他私語者的身份做實驗罷了。”

代曜：“所以他在紅雨市裡能掌控時空，不是你們賦予他的能力，是他本來就有的。”

柏：“準确地說，是依爾科技開發的。他們開發私語者的能力，目的是滿足少數人的需求。”

代曜想過，對私語者潛能進行開發的組織絕對不會隻有治安局，不然無法解釋那些财閥在紅雨裡享有的特權。

柏：“治安局現在大概在對你做同樣的事情吧，但他們應該會比依爾科技人道一點，不會為了激發潛能，就讓人在紅雨裡死來死去，不過你已經……”她不說了，不知為何，表情變得有點謹慎。

代曜沒想到她竟然知道這麼多，連用瀕死體驗開發潛能的方式都知道。他看向萊頓：“他在紅雨死了很多次？”

柏不答反問：“不然你覺得他為什麼會瘋？”

精神力高的人在紅雨裡的确身負免死金牌，但是人就有極限，在紅雨裡死一次可以、死兩次可以、死十次也可以，死無數次，能力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開發，人的精神也會被越削越薄。

“在他精神力還比較強的時候，我們讀過他的記憶，全是錯亂的，但大概也能拼湊出依爾科技對他做了什麼。”柏道，“他們告訴他安彌爾早已死亡的真相，不僅僅告訴他結果，還為他還原每一個細節，讓他用意識親曆安彌爾的死亡。”

後面的事不用說代曜也能推測出來，他知道開發潛能的另一個關鍵是不斷重複，直到潛能能夠穩定出現。

越強大的潛能，出現條件越嚴苛。萊頓獲得聲波攻擊、空間移動和時間倒流，一定付出了莫大的代價，重複實驗的過程無異于精神刑罰。

“和依爾科技有關的資料給我看看。”代曜道。

“沒有了，我都是閱後即焚的。”柏攤手，看代曜滿臉不信，“……好吧我有，但現在給你了也沒用，治安局管不了也不會管，你以為依爾科技這麼多年幹的糟心事他們一點也不知道？他們最擅長的就是當睜眼瞎。”

代曜工作時間不長，也知道治安局有的高層和部分集團或财閥之間的關系有點不可說，看來依爾科技也在其中。

“怎麼樣，知道治安局沒你想象中那麼神聖，幻滅了嗎，決定全心全意回到玄绀懷抱了嗎？”柏道。

代曜講條件：“先告訴我池知夏在哪裡。”

柏：“據可靠消息，他應該就在依爾科技内部，你想找到他并把他救出來，隻有玄绀能幫到你。”

看得出對方是真的很想拉攏自己了，代曜沉思：“我考慮一下。”

柏：“一百萬信用點。”

代曜：“看不出來你們挺有錢啊。”

“那當然了，我們最開始是個劫富濟貧的組織，家底厚着呢。”柏一臉驕傲，“心動沒？”

代曜覺得有必要試探一下對方的底線，撓撓頭，一副難辦的樣子：“我再想想。”

柏：“一百五十萬。”

代曜摸下巴、望天。

柏咬一咬牙：“我把萊頓的潛能給你點了！”

“幾個？不會就一個吧？那還是……”

“我倒是可以把他所有的都給你……”

“成交！”代曜态度一百八十度轉彎，幹脆利落道：“先轉賬吧。”

柏：“……”話沒說完呢，哥們你好深的套路。

代曜也想堅定一點，但她給的實在太多了。

柏心在滴血，把錢劃過去，終端連上他電子腦，給他加技能：“用的時候藏着點，别全貢獻給治安局了！”

代曜在電子腦裡查看完，情真意切回了句“收到”。

“行了，之後我就是你老闆了。”柏笑嘻嘻道，“你叫我老大也行。”

代曜正色：“提前說好，有些事我不會做。”

“一直在講條件的都是你，我是花錢請了尊佛回來供着的吧。”柏一臉麻木，然而還是忍着，“說。”

“祁鳴爍、沙吉、陸洵、陳先決、甘唐……我不對這些人動手。”代曜道，“他們都是我朋友，無論治安局高層怎麼變動，都和他們沒關系，危及他們性命的事情我不會做。”

柏語氣陰陽怪氣酸得很：“哦唷，好朋友手牽手，真感人。”

代曜想了想，又補充上一個名字：“還有林溯，我不會站在他的對立面。”

柏：“這一位又是什麼理由，他也是你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