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曜一番信口開河，卻見林溯臉上表情沒什麼變化，一下就覺得挺沒意思的，幹巴巴道：“走了。”

林溯沒說話，走到他身後。

“又幹嘛？”代曜坐在椅子上，扭過頭，林溯那雙手就在眼前，他正解開制服袖邊扣子，卷了袖口，露出手腕。

代曜盯着那雙手看了半天，猛地被人單手托住下颌，頭被掰正。

林溯另一隻手從側邊攏住他脖子，中指指節卡在喉結處，大拇指則剛好抵在後頸，跟試探水泥地面封沒封好似的，指尖輕輕按了按：“疼？”

“早好了。”代曜側開頭，有點暴躁，“我說林部長，沒說兩句話就上手，我是你的玩具嗎？”

林溯一點不客氣，拇指指腹在他後脖子處碾來碾去，似乎覺得昨天下手輕了。

神經啊，代曜跳起來躲開，回訓練室。

他一手拿書，另一隻手捂住後頸，回想他的脖子一連兩天遭受無妄之災，生氣之餘，臉邊莫名發燙。

上午的訓練已經結束，隻有卷王祁鳴爍還在訓練室，他看到代曜手裡的書，道：“這好像是林長官的書。”這本書林溯經常放在身邊，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是他的。他求我辦事……不是，他讓我給他做點事，就把書押我這了，之後要還的。”代曜道。

祁鳴爍小心翼翼：“是什麼事情呢，能讓其他人知道嗎，不方便也沒關系的……”

代曜不太想說，但仔細一想，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秘密，沒什麼好藏着掖着的，就大大方方道：“沒什麼，他讓我給他畫個圖紙。”

祁鳴爍又問是什麼樣的圖紙，他能不能幫上忙。

代曜：“我放家裡了，需要幫忙的話我找你。”他看祁鳴爍一直盯着自己手上的書，遞過去：“想看就拿去看吧，借你。”

“可以嗎？”祁鳴爍拿過詩集小心翼翼翻了翻，在其中一頁停下看了看——

另一種歡喜是迷人的理想，

他使我在荊棘之途走得更遠。

為理想而痛苦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看它終于成為笑談。（注）

“好深奧啊。”祁鳴爍合上書，原原本本還給代曜，“還是不看了，我怕弄壞了。”

“你就是太乖了。”代曜敲敲他。

祁鳴爍不好意思地笑笑：“去餐廳嗎？”

代曜：“你先去吧，我想把上午的訓練補上。”

機動隊過幾天有定期小測，驗收近段時間的訓練成果，他不想太懈怠。

一小時後訓練完去餐廳，沙吉在那裡，面前放了兩份餐食，其中一份是給代曜的。

代曜一看，都是自己平時經常會吃的食物，沙吉應該留意過，記在心裡了。

他們邊吃邊聊。沙吉說萊頓的IP剛剛被破獲，是啟元文化的對家公司在搞破壞，代曜則知道應該是玄绀找出來背黑鍋擋箭的，玄绀現在還沒打算對外撕破臉。

沙吉又說他在星座酒店預定了位子。

代曜說好，他知道不是吃頓飯那麼簡單，正好找個機會把事情都說清楚。

下午，在紅雨裡執完勤，代曜到技術組試用新的技能插件，順便讓甘唐把他的個人助手恢複到之前的人格。

“我就知道你過不了多久就要安回去，你原來那個助手挺可愛的嘛，幹嘛要換。”甘唐在全息鍵盤上操作着。

“唐姐，”代曜看看周圍，壓低聲音，“局裡的擴展檔案庫你這能訪問嗎？”

甘唐：“我這不行，你問問林溯，你要查誰？”

代曜：“不查誰，就問問。”他想查池知夏的資料，基礎版檔案庫裡沒有，訪問擴展版要打申請，容易引起注意。

個人助手暫時用不了，他等得無聊，看見旁邊有個有點古舊的終端機，應該是已經被淘汰的老式版本，他打開來，裡面是個搜索引擎的頁面。

有了能針對具體問題進行資料整合的個人助手後，用搜索引擎查找資料已經是比較古早的方式了，他登上去亂搜，就當打發時間。

督察部綜合辦公室，工作系統後台處，代曜的頭像亮了亮，顯示他在一台不常見設備上線了。

林溯看見了，指尖一停，對那台設備開啟追蹤。代曜此時搜着玩的檢索記錄，很不幸地暴露在林溯面前。

他先搜了依爾科技的資料來看，林溯看見了，想他為什麼會對依爾科技感興趣？

代曜得到了一些沒什麼用的官方信息，記起晚上的飯局，轉而又搜：怎麼委婉拒絕别人？

他要拒絕誰？林溯看下去。

代曜調整檢索詞：怎麼委婉拒絕别人的表白？

呵呵，林溯挑眉。

周圍一個員工看一眼林溯，對旁邊同事悄悄道：“……好像冷笑了一聲啊！”

旁邊同事欲哭無淚：“真的假的，你别吓我，我待會還要過去做彙報啊，一槍殺了我吧……”

他們聽說林溯下個月要停職查看，這兩天和他交接工作或同處一室時，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如臨深淵，尤其是今天，林溯看着和平常沒什麼不同，可周身氣質，幾乎要把方圓十裡的液體都凍成固體，他們就更加噤若寒蟬。

林溯看見代曜解決完社交問題，又開始解決吃飯問題，他檢索：第六區星座飯店有什麼招牌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