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課間的時候,白星銘來到A班找他哥,“媽剛才打電話,讓我們兩個中午回去吃飯,到時候司機會來接我們。”
白星宇雖不解,但也答應了。
中午,司機先是将兄弟接回了白家别墅,宋雪婷已經換好了衣服,她讓兩個兒子也趕緊去件正經的衣服。
白星宇:“是家庭聚餐嗎?怎麼不見爸爸?”
宋雪婷搖搖頭,“你們爸爸有事去公司了,晚上才有時間回家吃飯。
今天的飯局是侯太太攢的,說是為卻将又去美國的小女兒送行,但我覺得這事不僅僅隻是吃飯那麼簡單。”
都提示到這份上了,要是再不明白就是傻子。
白星銘瞥了他哥一眼,仿佛是在說:瞧瞧你惹出來的桃花債。
其實雪婷也明白大兒子對人家是一點兒興趣也沒有,“本來我也不想參與這個飯局的,但仔細想想,如果我們不去,可人家卻又把地點選在了我們家企業下的酒店,一來對你們爸爸形象有所損失,二來外人就覺得我們在擺架子,自以為高高在上。所以去是肯定的,但那畢竟是你們小年輕之間的事,我也不好摻和,一會兒按你的意願來就行,媽媽不勉強。”
交待完,三人坐上了車。
要說這侯家,當年确實威風。
侯老太爺,也就是當今侯家正主侯正的爺爺。
侯老太爺出生于民國早年間,年僅十五歲參軍,打過遊擊戰,解放過南京城,新中國成立後又奔赴朝鮮戰場,是一名立下過赫赫戰功的老将。
侯老太爺膝下育有三子,老大侯建國十八歲參軍,老二侯立國二十出頭從政,老三侯興國大學畢業選擇從商。
老大因出色的戰功,很快幹到了團長的位置;老二年紀輕輕就在政治方面開露頭角,得到了政府的重用;老三也在商界站穩了腳跟,取得了一席之地。
侯老太爺看着三個兒子都異常優秀,也當真是打心底裡高興,可這樣的好日子并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
在一次反侵略戰争中,侯團長為掩護部隊撤退而壯烈犧牲。
在□□時期,侯立國已經幹到了某市的副市長的位置,結果有人舉報他品行不端,妄圖搞逆流事件,最終被批鬥緻死。
接連收到兩個兒子的噩耗,侯老太爺一夜之間病倒了。
哪怕有小兒子的細心照料,侯老太爺還是因舊傷複發和思念過度而去世了。
一夜之間,侯家地位一落千丈。
失去了老太爺這棵大樹,侯興國在商界開始受到排擠,在那段特殊的歲月裡,侯家過得可謂是異常辛苦。
不過好在侯興國是個十分有才能的商賈,抓住了國家給予的發展機會,短短幾年時間就成了商界内難以憾動的巨樹。
哪怕在去世之前糊塗地将大部分産業交到了敗家十足的小兒子手上,之後連續弄倒閉了好幾家公司,但家底依舊無比深厚,更何況如今掌權的是侯正。
侯正雖不及其父親,但也比那廢物一般的異母弟強得不是一星半點。
所以如今的侯家再怎麼不敵當年,也依然企業内享譽“家族企業老大”的稱号。
在家族企業裡頭,侯家依舊無敵手,而在後起新秀中倒是有幾個夠姿格跟侯家碰一碰的,但這一隻手就能數過來,白程宇便是這其中之一。
這一飯局是侯太太以“為女兒送行”為由攢的富家太太及其子女局,雖然受邀的太太們都知道這飯局不簡單,但礙于侯家的身份和地位,衆人也就默默地禁了聲。
今天這飯局,侯太太先後邀請了二十三位富家太太,然後這些太太們又帶了子女,當然也有獨自前來的,比如沈清。
沈清并不是富家太太這一點在場的都知道。
雖然沈清身為一介女子,但她的的确确白手起家,用自己一滴又一滴的汗水才走到今天的位置上。
而且侯太太邀請她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沈清是當初最早投資白程宇的一個,也因此與白家夫妻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侯太太也知道宋雪婷很少在她們這種名流太太圈露面,所以請沈清來也是為了她不顯得那麼拘束。
這些太太和她們的子女們一上來就分成了兩派,小輩派和長輩派。
而長輩派這又分成兩派,一派是家族企業太太派,一派是後起新秀太太派,哦,不對,應該還有沈清這獨自成派的女總裁派。
雖說都是富家太太,但家族企業和後起新秀還是有區别的。
何為家族企業?說白了就是如今手上的資産并非自己首創,而是繼承父母或更往上數的長輩的,說白點就富二代或富N代。
相反後起新秀也就是所謂的白手起家,或者稱富一代。
也因為這樣一層關系,雙方都是不怎麼看得對眼,在後起新秀們眼中家族企業就是陳舊資本家,而在家族企業眼中後起新秀就是典型的暴發戶。
從上個世紀80年代初,到如今新世紀20年代伊始,這四十年來的商界發展以千禧之年為分界線。
上個世紀80、90年代,家族企業進入了鼎盛時期。
那時便有人放言:家族企業必将永遠成為商界的領頭羊。
而然也有人預言:盛極而衰,新舊交替,這才是世間永恒不變的真理。
兩方人馬争持不下,便将這個問題丢給了時間去證明。
21世紀的浪潮帶來春風的同時,也吹走了20世紀末尾的敗葉枯枝。
在思想、技術、政策等各方面的複雜原因糾纏下,家族企族的大廈開始傾斜,而相反的,後起新秀卻如雨後春筍般暴發式冒頭。
因此千禧之年在人們眼中,不僅是舊新時代的交替,更是殘夜的破曉、旭日的黎明。
前二十年,後二十年,清清楚楚,泾渭分明。
縱使是那些富了不知多少代的家族企業,在大時代的浪潮面前,也不得不認承自己的劣勢,或是重新正視後起新秀們的實力。
或許與他們合作,是他們不會被風沙掩埋最好的出路。
服務生小胡打開了包間的門,“各位裡面請。”
是宋雪婷和她的兩個兒子來了。
侯太太正想起身迎接,不曾想卻讓距離較近的沈清快人一步,“怎麼這時才來啊,快來,我給你留了位置。”
宋雪婷看到沈清,整個人都不再顯得太拘束,而是笑着坐到了沈清旁邊。
新秀太太們見到宋雪婷,仿佛看到了主心骨,無論是神态還是坐勢不自覺地一度端正。
白星宇看了一眼小輩桌,還剩兩個位置,一個在侯小姐旁邊,另一個隔着佳小姐遠遠的。
白星銘二話不說,走到了較遠的位置,白星宇無奈隻好坐到侯小姐身邊。
今天的白星宇雖沒昨晚穿那麼正式但一身簡約輕便的正裝,也依舊無法自擋他自身所帶的氣質。
他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舉手指足間都透着紳士般的優雅。
侯小姐在美國時對繪畫很有興趣,不僅自身審美眼光高,身邊的朋友也是頂個的好看,無論是歐美地區金發碧瞳的美少年,還是典型的黑發黑瞳的中式美男,她都見過不少,但是侯小姐總覺得他們少了某種東西,使得他們并不像别人所說的那麼完美。
直到她看到白星宇的一刻,她才知道何為少年氣。
單隻是說眼中有光,天真爛漫,那不是少年氣,最多隻能稱之為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