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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 前塵(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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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在消化了所有的“記憶”後,他慢慢走出了淵神殿,他回頭看向這座哪怕是矗立了百萬年也依舊華麗不減當年的官殿,心想是時候讓這宮殿永遠的、徹底的消失在世人的眼中了。

世上再無淵神,那這淵神殿也沒有留存的意義了,男子輕輕地揮了揮手,這座華麗的宮殿便再一次消失在了銀白的月光之下。

是時候該出發了。

男子走出蓬萊島,憑借“記憶”來到了天魔兩界的交界處,同時此處也是當年淵神與魔主大戰了九天九夜的地方。

當年那場大戰雖隻是淵神和魔主之間的恩怨,所引發的兩位創世神明之間的戰争,參與者也就僅僅隻是他們兩位,但這大戰依舊震撼了整個四海萬界。

兩位創世之神的戰争,擡手間便是風雲色變、天地動搖,但好在兩位大人物在打得你死我活的時候,還不忘展開結界,以免傷及無辜。

同時避免了此處出現天塌地陷的景象,當然這畢竟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戰,此處不可能毫無損失,此處方圓百裡之内,隻要細心一些,便可以發現當年那場大戰留下的痕迹。

後世的人将當年發生于此的大戰稱為“淵魔之戰”。

并公認“淵魔之戰”為四海萬界曆史上的一個重大節點,因為此戰之後,世上再無“創世九祖”,有的隻是山頭林立的各方勢力,以及各方勢力為争奪利益而發動的一場又一場的戰争。

天界七十二宗是建立在魔主的隕落之上,因而天魔兩界的關系十分複雜且惡劣,兩界的交界之處也成了這近百萬年來,戰争爆發得最為頻繁的地區之一,這也就是為什麼男子看到此處寸草不生的原因。

男子輕輕走過這片荒涼的土地,他現在隻想到魔界,尋找到他“記憶”中的那個身影,所以他現在沒有精力去考究這片土地荒涼的原因,更沒有時間去考究那些散落在地上,被鳥獸啃食得零零碎碎的屍骨。

男子從蓬萊仙島一路走來,天界,魔界,兩界邊境,沒有一寸土地是幹淨未染過血的。

腐屍白骨更是随處可見,除此之外還有許許多多不知從何處而來,又不知到何處去的流民,他們個個灰頭土臉、衣衫褴褛、遭亂的頭發并不能阻擋風沙入眼,他們渾濁的雙眼中布滿了死寂,臉上的表情麻木得不像活人,像一具具行屍走肉,在他們身上完全感受不到活人的生氣。

盡管男子一直都堅守着心中的目的地,可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所感,與他“記憶”中的那個無論鄉間田野都一片生機盎然,歡聲與笑語遍布大地的各個角落的樣子,大相徑庭,差了實在太多太多。

現實與“記憶”的巨大落差,讓男子很難無動于衷,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剛誕生于這世上,而“記憶”裡,“自己”與那個人之間的鬥争,過去也隻不過“自己”睡了一覺而已,為什麼“自己”一醒來,結果整個世間就了一副皮囊,好似好端端的天堂,一夜之間,變成陰森恐怖的煉獄。

為此,男子強忍着心中的不适來到了魔界,并且渴望找那個在他“記憶”中揮之不去的人,因為在他的“記憶”中,那個人是一尊可望不可及的無上神明。

既然那個人是無上神明,那他就肯定知道這個世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也肯定知道這其中有什麼解決之道。

想到這,男子再次不由加快了步伐。

經過多日的長途跋涉,男子憑借着自己的“記憶”,來到了“記憶”裡的那座莊嚴巍峨、不容許任何外人可以侵犯的魔神宮。

當男子看着眼前的這一幕時,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一般站在原地。

這裡哪有什麼莊嚴巍峨、不容侵犯的魔神宮,有的隻是保留着風吹日曬雨淋痕迹的斷牆殘柱,以及一些不知過了多少個春秋的土石瓦塊,再有的則是數不清的、跪在斷牆殘柱前的魔界流民。

他們衣衫破爛,蓬頭垢臉,絕望的神色中還帶着幾絲虔誠,有的額頭碰地痛哭,有的雙手合十淚流滿面。

“魔主大人在上,請您佑護您的子民們吧!”

“魔主大人,請您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間吧!看看這個世間如今都成什麼樣子了!”

“魔主大人,您開開恩,救救我們吧,我們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求求您了,救救我們吧,救救我們吧!”

……

此處被無數的哀求聲所淹沒,然而回應他們的隻有掠過石塊的凄風,以及生長在斷牆根裡的荒草野花。

男子神情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碎石,難以置信地雙膝跪地,嘴中喃喃自語道:“這裡不是魔神宮麼?”

跪在他旁邊的是一位上了年紀,頭發花白的老者,老者打量了一下男子,眼神中流露出幾分詫異。

“此處當然是魔神宮,隻不過現在隻剩下眼前的碎石了。”

“何時的事?”

“百萬年前。”

“到底發生了什麼?魔主今又在何處?”

老者苦笑了幾聲,“魔主?這世上早就沒有什麼魔主了,百萬年前就已經沒有了。”

“所以到底發生了向事?”

“發生了何事?這事你便要去問問天界的天神們了,去問問那些所謂的大宗們了!”

最後一句,老者幾乎是用沙啞的嗓音喊出出來的,因此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們紛紛打量着這個穿得一身雪白,與四周穿着破爛的人們格格不入的男子。

這些目光讓男子感到有一些不自在。

這些目光并沒有男子身上停留多久,因為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沒錯,魔主的隕落,全是因為天界,那些天神,那些自诩高貴的大宗門!”

原本四周的氣氛就如同一個待炸的火藥桶,而這句話則無異于點燃這個火藥桶的那顆火星,随即所有人都群情激憤起來。

“對,是天界,是天界把我們給害慘了!”

“沒有天界,魔主不會隕落,我們更不會論落到今日的田地。”

“今日魔界的種種,都是天界一手造成的!”

“他們……他們所有天界之人都應該下地獄!”

跪在周圍的魔界流民,幾乎都在用最難聽、最惡毒的話詛咒天界的天神和七十二宗,甚至連天界的創造者淵神也一同被咒罵和詛咒。

從四周此起彼伏的詛咒來聽,男子這才意識到自己來晚了,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心髒正在承受被蟲蟻啃蝕的痛苦,他的信仰與意志也在頃刻間分崩離析。

男子在離開魔界,返回天界後,他四處走訪,翻閱了許多書,問了許多人,他才終于拼湊出了一個完整的真相。

男子将利劍對準了七十二宗,一個龐大而複雜的“複仇”大計也就此展開。

“從截獲的軍報來看,七十二宗是打算與天界外的各界聯合,将天界的各地起義完全鎮壓,各位對此有何看法?”在軍賬大營内,統帥站在長桌前沉聲道。

“這完全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做法。”

男子開口道:“哪怕七十二宗真的借助外界之手鎮壓了各地的起義軍隊,而這一切也正好給外界聯軍趁機入侵天界的借口。

以七十二宗現在的實力,跟本不是外界聯軍那虎狼之師的對手,所以一旦讓他們得逞,那麼天界便将會是一頭待宰的羔羊。”

男子一語道破了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因此所有人都紛紛附和。

統帥看向男子,“依你之見,我軍該當如何?”

男子不假思索道:“轉守為攻,主動出擊。

一旦讓七十二宗與外界聯軍成功完成整合,那天界的各地起義必定會遭受打擊,所以我的建議是——兵貴神速,奇戰百勝。”

“如何‘兵速’?如何‘奇戰’?”

“兵分兩路。”

男子指着圖紙道:“将大軍分為兩批人馬,一批人馬前去阻擊外界聯軍,不得讓他們踏足天界半步,為天界内的行動争取足夠多的時間。

其餘人馬分成五路,其中四路大軍向七十二宗之中實力最為薄弱的清羅宗、洛岩門和玉琢峰進發,切記要将行軍動靜隐藏到最小,至于剩下一路大軍則前往白沙門,行軍的聲勢越浩蕩越好,最好是可以讓他們誤以為我們的主力軍的目标是白沙門。”

“聲東擊西,讓七十二宗認為我們的目标是白沙門,而七十二宗之間的關系盤根錯結,所以他們定然出兵持援白沙門,那到時候就無暇再顧及其他宗門,而我們便可直搗三宗。”

“不錯,但我們這一仗不僅隻是要直搗三宗,消滅三宗的有生力量,還要徹底覆滅這三大宗門。”

當男子說出要徹底覆滅三大宗門時,不少人都露出了驚駭之色,連統帥的臉色也不禁暗沉了不少,因為在此之前他們一直都是以消滅七十二宗的有生力量為目标,以此來削弱七十二宗這多年來積累下來的底蘊,并在最後給予他們緻命一擊。

設想十分的美好,可現實很殘酷。

因為很多人都發現自己嚴重低估了七十二宗的整體實力,他們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大廈将傾,一擊便可使其潰敗,但想來也正常,畢竟有着近百萬年的積累。

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這種活了近百萬年的“駱駝”,自然不可能一朝一夕便可使其倒下。

“覆滅傳承了如此之久的上古宗門?

天界各地的起義從開始到如今,已曆時四百年之久,雖說對七十二宗造成了不小的損耗,可卻無一個上古宗門覆滅的先例,就足矣看得七十二宗的強大和蠻橫。”

男子說道:“既然沒有先例,那我們就創造這麼一個先例出來。”

“那你有想過此戰若敗,會對我軍造成何等的損失嗎?”

男子看着那個說這話的将領,“未戰先言敗,此乃用兵之大忌。

戰争是殘酷的,戰場的形勢是瞬息萬變的,輸赢更是戰之常事。

還未開打,便瞻前顧後,言戰敗之後事,如此畏首畏尾,如何打得了勝仗?”

那将領被男子說得啞了嗓子,男子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打勝仗,不僅僅隻是靠統帥的謀略與兵法,同時還有将士們的士氣。

天界各地的起義已曆時四百年,但都未對七十二宗有造成實質性的損失,而各地的起義軍卻是累了乏了,甚至想放棄了。

若這種情況再持續下去,恐怕都不用七十二宗與外界聯軍動手,我們可能就不戰而降了。

所以我們需要一場大的勝利,讓各地的起義軍看到,七十二宗并不是不可戰勝的,同時也可以讓外界聯軍看到,天界的起義勢頭,并不是他們可以輕鎮壓的。

因此,此戰隻能勝,不能敗。”

沉默了半天的統帥開口道:“如果此戰我們勝了,一來可以震懾天界内外試圖鎮壓起義的勢力,二來可以極大地激起各地起義軍的士氣,三來可以進一步削弱七十二宗的實力,使我們可以轉守為攻,扭轉當下的形勢。

而如果我們敗了,不過是少了一支起義軍而已。

所以此戰若打響,利是遠遠大于弊的。”

統帥一拳打在在會議桌上,“此戰,本帥打定了。

所以,你們之中若有退卻之意者,現在就可以立馬離開,本帥絕不為難。”

離開?如今到處皆是戰火,能離開到哪去?還不如拼一把,若打了勝仗,豈不是就可以留名青史了。

于是一衆将領紛紛表示,自己甯願戰死于沙場,也不願找一個小角落,默默無聞地死去。

統帥對此十分滿意,這才是他想要的結果,于是他立刻指着男子下令道:

“你帶領一半人馬去阻擊妄圖入侵天界的外界聯軍。”

他又對另一個将領下令道:“你則帶領一路人馬去佯攻白沙門,并将動靜弄得越大越好,讓他們誤認為你們便是我們的主辦軍。

但切記,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與他們正面交鋒,要盡可能地拖住他們。”

統帥對其餘的将領道:“餘下的人,則随本帥直搗三宗,徹底将三宗覆滅。”

統帥再面向男子,“你最多可□□多久?”

男子回答道:“三個月,若要更長,末将也不敢擔保。”

“好,三個月就三個月,希望三個月後的今日,或更早,本帥能與諸位痛飲,分享勝利的喜悅!”

三個月後,一個稱得上豔陽天的日子,身披戰铠,手持利劍的統帥,用劍指着玉琢峰峰主的喉嚨,聲音冷冷道:

“清羅宗與洛岩門皆被衆将士踏平,你今日若是投降,本帥可暫且撓你一命,若你與之前那兩位一般固執己見,那本帥可以立刻送你去見他們。”

白發蒼蒼的玉琢峰峰主,在恐懼之中,顫顫巍巍地跪倒在地,“我降,我願帶領整個玉琢峰投降于将軍,還請将軍高擡貴手。”

邊境大營帳内,一個壯兵将剛傳到的軍報呈給男子,“起禀将軍,是統帥的軍報。”

男子聞言,立即接過軍報,打開閱讀裡頭的内容。

看完,男子起身走出營帳,大聲地對帳外的士兵将領們說道:“統帥捷報,清羅宗、洛岩門、玉琢峰,三宗盡滅。

此戰,我軍大勝!”

一衆将士高舉手中武器,為這次來之不易的勝利而歡呼。

三宗盡滅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天界,各地起義軍紛紛為此歡呼,好似自己打了一場大勝仗。

他們之所以歡呼,那是因為他們看到了,七十二宗敗了,七十二宗并不是不可戰勝的,他們為此看到了希望,七十二宗的腐朽統治終将會在聲勢浩大的起義中,灰飛煙滅!

同時這個消息也極大地震懾了天界内外,外界聯軍明白了天界的起義是難以被鎮壓的一事實。

于是他們紛紛撤兵,讓原本來勢洶洶的外界聯軍一下子便潰散了,天界外部的壓力得以大大緩解。

七十二宗也因此戰,不僅失去了所謂的盟友,還因三宗的覆滅而導緻原本還緊密相連的各宗出現了一個缺口,使得本就處于風雨飄遙之中的七十二宗,更是雪加上霜。

此戰,起義軍雖取得了可喜的戰果,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在阻擊外界聯軍時,不僅傷亡過半,還損失了不少的優秀将領,并且派去佯攻白沙門以此牽制住敵人兵力的一路人馬,幾乎全軍覆沒,僅剩五個身受重傷的士兵,其餘無一生還。

同樣,由統帥親自率領的四路人馬也損失不小,于是在剩餘的起義軍會師成功後,他們舉行了一場悼念忠魂的儀式,在統帥的帶領下,衆将士紛紛将碗中的濁酒灑向大地。

濁酒的氣味逸散在空中,後被趕來的清風帶去遠方,帶去給那些忠義之魂。

此戰的勝利,使得天界的起義浪潮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峰,無數的百姓以及多支起義軍都加入到了他們的隊伍當中。

因此統帥接受男子的建議,來者不拒,團結一切可以團結起來的力量,并進一步嚴明軍中法紀,使得起義軍隊伍不斷壯大,為随後的征戰奠定了軍隊基礎。

同時男子更是向統帥指出了“滅宗之戰”是一場艱苦且長時間的鬥争這一客觀事實。

“我們并不能速勝,而七十二宗也不會迅亡,所以這場前所未有的戰争可能會持續一百年、二百年、五百年,甚至一千年,都是不為過的,而且在這其中的傷亡也必然是不可估量的。

因此,我們必須有打長久戰争的準備,以及随時面對巨大傷亡與損失的覺悟。”

統帥點頭道:“我明白,若想要成就曠古大業,不經曆鐵與血的考驗,是必不可能的。

所以,我保證,絕不會讓那些忠勇之士為此白白犧牲的。”

曆經多年的戰争,如今已經接近了尾聲。

在此期間,起義軍的規模在不斷地擴大,許許多多的小宗門都不得不依附起義軍而保全自身,而那些不肯依附的,隻要他們不與起義軍作對,阻礙起義軍覆滅七十二宗的步伐,起義軍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理會他們。

更何況如今七十二宗中的絕大多數宗門已被起義軍所消滅,起義軍的步伐幾乎已無人可以阻擋,天界的統一大勢也近乎塵埃落定。

根本不是那些小宗門可以逆轉的,并且起義軍統帥也不想在此刻節外生枝。

于是他使用懷柔手段阻止了那些小宗門聯合起來,成為起義軍敵人的可能,同時也切斷了七十二宗剩餘宗門向外求援的機會,進一步鞏固了起義軍的戰果。

大營軍賬内,起義軍統帥與衆将領做着最後的戰前布署,決定于三日後,對僅剩餘的七大上古宗門發起決戰。

月色之下,男子背靠一棵千年的古樹,雙臂環抱着少年纖細的腰身,并将整個人擁抱入懷中。

少年問道:“戰争就要結束了嗎?”

男子點了點頭,“統帥決定,于三日後與僅剩的七大宗門決戰。”

“如今七十二宗大勢已去,若是他們肯投降,那樣就不用再犧牲更多的将士去換取勝利。

但想來也不可能了,畢竟相持了這麼久,估計他們也是下定決心,與起義軍決一死戰。

不過沒關系,隻要一發兵,剩餘的七大宗門是必敗無疑。”

“所以戰争就要結束了。”

“戰争結束,那天界乃至四海萬界,都要太平了?”

“嗯,用不多久,四海萬界就會回到‘九祖’時期的太平盛世,不會再有戰争,不會再有流亡,不再會有饑寒,人人皆可以吃得飽、穿得暖、住得好。

太平盛世會再次降臨,從天界開始,降臨到整個四海萬界,到時候世間就隻剩下歡聲與笑聲。”

男子親吻了一下少年的耳垂,并鄭重地承諾道:“等戰争結束,天界的局勢逐漸穩定下來之後,我們就去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鄉村、市井、山林都可以,我們要永遠地在一起,一刻也不分離。

我答應你,一定不會讓你等太久。”

少年笑着點頭,“嗯,我等你。”

最後,二人在月光下互相親吻着對方。

因為男子的承諾,少年的夢境是香的,也是甜的。

男子擁抱着對月而眠的少年,打開自己的靈識空間,悄悄地取出了一件他為少年準備已久的禮物,一把金燦燦的小金鎖,是他為少年量身打造的同心鎖。

男子本打算是等戰争結束再贈予少年,再親手為少年戴上,可他有些等不及了,同時他也在擔憂,萬一三日後的那場決戰出了什麼問題,又該怎麼辦?

于是在多方考慮之下,男子偷偷将同心鎖放到了少年的心口處,就這樣同心鎖帶着他的思緒與少年的靈魂融為了一體。

決戰并不輕松,但也順利結束了。

當以男子為首的七位将領相互攙扶,一人舉着一位宗主的人頭,站在數萬浴血奮戰的将士面前時,宣告了這場戰争終是以起義軍的完全勝利而結束。

統帥在文武大臣的注視之下,身着黑色長袍,頭戴琉璃制的冠冕,一步步走向高台,轉過身俯視台下的衆人。

“天界一統,四方太平!”

男子帶領文武百官拱手道:

“天界一統,四方太平,天帝神武!”

随後一衆文武百官齊聲道:

“天界一統,四方太平,天帝神武!”

至此,曆經二百餘年的大戰終于結束,天界于戰火中重獲新生并歸于一統,為四海萬界中飽受苦難催殘的平民百姓,帶去了無數的希望,進而推動了四海萬界的各地起義與反擊,為之後四海萬界紛紛由分裂走向統一,埋下了伏筆。

後世将以初代天帝為首的起義軍,覆滅七十二宗的這曆時三百餘年的大戰,稱為“滅宗之戰”。

“滅宗之戰”的結果無論是對天界,還是對四海萬界,都産生了極其深遠的影響。

因此,“滅宗之戰”也成了後世公認的曆史轉折點。

接受完文武百官的朝拜後,天帝揮手示意旁邊的天神宣讀旨意,于是那天神宣讀道:

“……骁勇善戰,戰績卓絕,功勳之首,當世無雙,特賜封号‘北辰’,冠‘帝君’之谥,即北辰帝君!”

男子走上高台,跪地接旨,“臣,多謝陛下!”

一百年的光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在天帝的潛心治理之下,天界政通人和,百廢具新,煥發出了新的生機,這是七十二宗統治時期從未有過的景象。

天下富足,四方安樂,天界的平民百姓也從心裡願意臣服于新生的天界政權。

同時,四海萬界之中也有多界完成了政治體系的轉變,以及内部的統一,并在看到天界實力蒸蒸日上後,各界統治者也是争相模仿起了天帝以仁德治理天下的方法,使得更多的平民百姓擺脫了戰争的陰雲,并過上了好日子。

天界的百姓們可以過上好日子,自然需要感謝天帝的勤于政務,可以說整個天界,天帝若說自己是辛勞第二,肯定無人敢自稱第一。

而除卻天帝外,全天界最辛勞的,那就當屬七帝君之首的北辰帝君了。

從早忙到晚,不是在忙,就是正在忙的路上,白日各種各樣的跑,晚上回到北辰星殿還要看不少的公文奏章,簡直忙得不可開交。

“最近這些時日,真是辛苦北辰大人了。”

天帝邊說邊落下一枚黑子。

“能為陛下分憂,是臣的職責。”

北辰帝君落下一枚白子。

“其實本帝也是不想太過憂勞北辰大人的,隻是現階段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天界的許多職位又未尋到合适的良臣的接替,就隻好勞煩北辰大人先頂替着了,畢竟能者多勞嘛。”

“能受到陛下的器重,是臣的無上榮幸。其實臣還有一事,鬥膽請教陛下。”

“但講無妨。”

“陛下何時才立一位天後,或者何時才娶一位天妃,不然臣每一次進入到天宮中,總覺得無比的冷清。”

“北辰大人說笑了,本帝如今整日忙于政務,有時一連幾日都不曾頭粘枕頭,又何來這份閑心。”

“難道陛下就不曾想過自己去後,這天帝之位将傳于誰嗎?”

天帝笑了一下,“恐怕全天宮也就你敢這般直言不諱提及此事了,而且誰又說本帝要依血脈傳位了?”

“那陛下是何意思?”

“大位應賢能者居之,才可保四方太平,百姓無憂。

若昏主即位,那豈不是要我天界再一次步入七十二宗的後塵?

再說了,本帝不還有兩位徒弟麼?到時候在他們中挑選一位較為賢能的,将本帝這天帝之位傳于他,不就可以了?”

北辰帝君皺着眉頭道:“陛下,恕臣直言,萬一陛下座下的兩位弟子皆非真實賢能之士,而是為天帝之位而假裝賢明,即位後才露昏庸之态,那又該當如何?”

這時候天帝的表情一下子便嚴肅起了來,“假如一切真如北辰大人所言,到時候本帝也不可能從棺木中跳出來阻止,所以大人随時可以廢舊立新,哪怕北辰大人最後想自己上位,本帝也絕無任何怨言。”

北辰帝君不動聲色地繼續下棋。

“陛下多慮了,臣隻是在為陛下着想,而對這天帝之位,臣絕無非分之想。而趟若最後真是昏主即位,臣也是盡力勸阻,并極力助君主匡正自身。

這才是一位臣子該做的事。”

天帝對此微微一笑,并再次落下一子,“北辰大人,你輸了。”

當這盤棋下完的時候,夜已深了。

北辰帝君為不打擾這天宮中的人,所以沒有讓人用轎子把他擡回去,而是徒步從天宮走回到他的北辰星殿。

在走到北辰星殿的殿門口時,北辰帝君停下了腳步,此刻少年正坐靠在殿門口,雙眼微閉,估計是等人等累了,這才靠着門框睡着了。

一百多年了,北辰帝君與眼前的少年已經相識一百多年了,想當初在戰場上撿到他的時候,北辰帝君就不知為何覺得少年身上的氣息十分的熟悉,後來才知道,少年竟是魔主的一部分,這讓北辰帝君十分喜出望外,于是他便将少年一直帶在他的身邊。

再之後,他對少年身上的氣息愈發地着迷,最後更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少年,想把他給藏起來,藏到一個無人知曉的角落裡,然後将他徹底占有。

少年一開始對北辰帝君這種熾烈的愛意,表示不理解,但也不至于接受不了,況且這人對他實在太好了,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摘月亮,當然他也沒貪心到這種地步,最多也就是想嘗遍天下所有的美食與糖果。

于是少年也慢慢地接受了這份熾烈的愛意。

北辰帝君見人睡着了,也不叫醒,就這麼靜靜觀賞着少年的睡顔,白裡透紅,好似一朵出水的芙蓉,真是越看越着迷。

他發現,既使過去了這麼多年,少年臉上的青澀依舊沒有褪去,仍然一副不暗世事、天真爛漫的少年模樣。

北辰帝君真的好希望少年可以永遠躲在他的羽翼之下,什麼都不用苦惱, 永遠無憂無慮的、快快樂樂的,甚至隻要他願意,他可以永遠不需要長大,也不需要去接觸這個世間的污濁,繼續當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聖潔蓮花。

北辰帝君看夠少年的睡顔後,這才一步步走上台階,慢慢來到少年的身邊。

這時候少年慢慢睜了眼睛,看到愛人回來,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聲音還帶着沒睡醒的樣子,“你回來了。”

少年站起身倒入北辰帝君的懷中,“我等了你好久,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

北辰帝君摸摸他的小腦袋,笑着解釋道:“幫天帝審閱了一日的奏折,本以為審閱就可以回來了,結果被天帝硬拉着下了一盤棋,這才耽擱了一些時間。”

北辰帝君一邊說着,一邊拉着睡眼 松的少年往北辰星殿裡走去。

北辰帝君看到正殿的桌上,正放着一盤小巧玲珑的糕點,他指着桌上的糕點道:“你出去買的?”

少年搖了搖頭,“這栗子糕是我照着書上的方法做的。”

北辰帝君笑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最近這些時日,總見你從外頭買一堆栗子回來,又到後廚一陣搗鼓。”

“嗯,隻是前幾次總是做不好,今日做的才總算有了點樣子。”

“什麼時候做?”

“晚飯過後,以為你很快就會回來了,可惜現在都涼了。”

少年正準備将桌那盤已經涼掉的栗子糕給端走,結果被北辰帝君搶先一步,從盤裡拿起一小塊就往嘴裡送。

“無妨,本帝君就喜歡吃涼透的糕點,因為不僅不燙嘴,而且還要比熱時更甜。”

少年隻覺一股暖流湧上心頭,“若是你喜歡,我可以日日做的。”

北辰帝君笑道:“甜蜜的糕點自然好吃,但再好吃的東西也不應多食,節制總有節制的好處。

更何況,這世上又不隻‘甜’這一種味道,若是日日都食甜味,那豈不是讓日子少了許多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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